第74节(2 / 2)

劣性失轨 郑九煞 2300 字 2023-08-18

gu903();“小曜,我不是圣人,我也会动摇,犹豫,贪心和幻想。获得掌声的时候,我会想到和你在一起散步的晚上,被恶意诋毁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敢接起电话听见妈的关心。我当初在心里发誓,要给她更好更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她受到的全部伤害都是来源于我。”

我的心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揉捏成各种难以呼吸的形状,“顾阿姨不会怪你,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是在怪我自己。”

顾鸣生嘴角的肌肉向上拉扯,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失败的笑,“我第一次后悔是在你离开的那个晚上,第二次是在收到满屏谩骂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没有任何理由,可能只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不如意,只是因为恰好看到了我,就把所有负面情绪隔着网络发泄出来。我原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可是在真正面临的那一刻,我却连一句反驳都不能发出。”

当那些言论隔着屏幕映入眼底,我根本不敢想象顾鸣生看到这一切时的心情。

甚至在面对我时,他都不会轻易提起这个话题。那是一道禁忌,是心底的伤疤,永远无法熄灭的恨。

可是因为恶意,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这条伤疤被赤裸裸地撕开,放在千万人眼下,被强光照耀。谁都可以路过,谁都可以看去一眼,或是驻足停留,或是拿起刀子再往上面划上一横,和身边同伴不痛不痒地讨论。

顾鸣生垂下眼睫,挡去一闪而过的湿润暗色,沉声伴随胸腔的振鸣。

“小曜,我曾经做了一个很失败的决定,你说的没错,我不喜欢演戏,不喜欢对所有人假笑,更不喜欢这份工作和这样的生活。我活得快要不知道自己本来的样子,直到重新看见你的时候,才感到活在现实当中。”

我紧紧咬住唇,想要说出安抚的话,但刮及脑中所有词语,对顾鸣生来说都太过苍白无力。

“我原来做过一个假设,你也许不记得了,”顾鸣生对我说,“如果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退出娱乐圈做回一个普通人。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在一起,不做朋友,也不做情人,认真地在一起,你愿意吗?”

他单膝跪在身前,掌心陷入沙发软垫,琥珀色的瞳孔好比世上最昂贵的宝石,凝望我时折射出胜过一切的光芒,来自漫长的岁月中层层叠叠的涌动。

我不敢与顾鸣生对视,害怕被其中的锋芒刺伤。绷起身体,试着张开唇,又合上,反复几次,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鸣生......”

叫出他的名字,是我此刻能做到最大程度的答复。

他说:“小曜,这就是我要赌的结果。我已经做好决定,等结束手上的工作就正式退出娱乐圈。你不用自责,这个决定不仅是因为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纷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他有机会飞到更加广阔的地方’。轰的一下,我被复涌上的沉痛压得难以呼吸,“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留在娱乐圈里,获得更好的发展,这不是你一开始想要的未来吗?”

顾鸣生抬手碰上我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传递而来,融化冰冷,凝滞。指腹轻轻摩挲,从颤动的胸口中发出一声喟叹,“可是那样的未来没有你。”

我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好像第一次认识顾鸣生,看到他内心真正的挣扎与决策。那架天秤在两端反复地倾斜,最终停留在心所指向的方向,彻底不动。

“顾鸣生,我不知道,”我说,“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亦或者,我不敢给他答案。

无论此刻我说什么,顾鸣生的眼底都盛着不变的温柔,“小曜,我不会逼你,你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离开,只有我不会。”

这句带有某种意有所指的话直直刺入心底,我失神地看着他,很久都没有找回思绪。顾鸣生倘若未觉地撑起身,携带着一缕熟悉的木质香,萦绕在身侧,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一如既往,一往深情。

“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等你做出决定。希望下一次,我能听到你肯定的答复。”

第104章

我曾无数次希望顾鸣生做出抉择。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走到我面前,撇去一切外因,以笃定的姿态说出所有真话,我涌起的念头却是彷徨失措,想要逃离。

他说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不需要我自责。他说他会给我时间,把一切都处理好。

真的是这样吗?

我被顾鸣生的气息无声包围,唇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定格在永恒,像回溯到一切开始之前,恍惚着闪过画面。我紧紧攥住顾鸣生的衣角,以此作为回答。

有些事情谁都不用开口,早已心知肚明。

阴雨在燕城连绵两日,蒋秋时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难得放晴。

我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留在家里。心情和外头灿烂的阳光全然相反,被道不明的迷惘与空落填满,好像即将要离婚的那个人不是蒋秋时,而是我。

他发来短信,说处理好手续以后再去医院配药。我看了两遍消息,回道一个‘好’,他没有答复,可能正在忙。

最终我还是食了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我只说过不陪蒋秋时一起过去,却没有说过结束后不来接他。

临近年底,来到结婚离婚的淡季,工作人员坐在窗口前,瞥见我是一个人过来后什么也没有问。

我准备再给蒋秋时发一条消息,还没有打开手机,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来。

邵琴披了一件风衣,波浪卷随走路的动作摆动。她看见我时没有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的冷傲,高高在上。

视线在空中碰撞几秒,我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觉。她勾了勾抹着正红色口红的唇,带些讽刺的意味,移开目光,挎着包离开了民政局的大门。

什么都没有说,已经把所有话道尽。

蒋秋时净身出户,婚后的共同财产都给了邵琴,唯独留下一栋房产,是他如今住着的地方。

我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里,看到一尘不染的家具,空空如也的冰箱,涌上来的错愕不定。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这些随处可寻的不对劲。

“买下这个房子的不久后,父亲就病倒了,后续的计划被打乱,这里也就慢慢搁置。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来过。”

蒋秋时解释说。

不知怎的,耳边响起他把钥匙给我时清晰而笃定的一句话——‘它永远都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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