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警告道。
香瓜爽口,宁晚心吃了两口,胃口确实好了不少。
魏澜突然问道:“你跟安岁禾很熟悉?”
“嗯?”宁晚心不明白他做甚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小时候常玩在一处,后来感觉她心思深,就不怎么亲近了,怎么?”
“没什么。”魏澜再往她碗中夹一块香瓜,堵住她的嘴。
海棠院里,魏澜甩开了安岁禾的手,从袖子里扯出一条帕子来,仔仔细细地擦自己的手。
安岁禾没想到自己放低身段,上赶着送上门会被这个阉人拒绝,再看他擦拭手背,仿佛上面沾了脏东西一样,更觉伤自尊,咬着唇泫然欲泣。
“娘娘收收心思吧。”魏澜嘲道:“您这副模样魅惑先皇行得通,杂家不吃这套。”
“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毒害先……你做什么?!”
安岁禾惊道。
魏澜当着她的面将那杯茶一饮而尽,精致的茶盏被随手撇在桌上,滴落几点杏色的水渍。
“娘娘请便。”
魏澜提步便走,身后安岁禾不甘道:“论身段模样,心思手腕,我哪一样比宁晚心差?她不过就是时运得宜……”
魏澜本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偏头看向她。
他声音里的嘲弄粉碎了安岁禾人生中最重要的骄傲。
“同她相比,凭你也配?”
第35章赴约“杂家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她有甚……
魏澜回来的路上,咸福过问安岁禾的事情。
本无甚可瞒着的,魏澜略去了安岁禾色|诱那段,把安岁禾妄图威胁他一事说给咸福。
咸福听完整件事,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好。
安岁禾当然想差了。
她以为自己手里有魏澜的把柄,殊不知魏澜行事一向小心,如若真是要命的东西,如何能留到她手里这么久。
魏澜并没有给燕帝下毒,或者说,他下的不是毒。
那茶包里的东西本就是实实在在的补汤。不说是交由忠勤伯府,再辗转呈献给陛下,就是燕帝尚未驾崩的时候,安岁禾直接把事情捅出来,魏澜也压根儿不惧任何人的任何查验。
皇帝入口的东西何等小心,在饮食上用毒,亏安岁禾想得出来。
魏澜非是不曾做过小动作,他只是未在这些东西上直接做手脚。
这个局布得太广,早在分配贡纳沉水香的时候魏澜就在逐渐铺开。
专供给福宁宫的龙涎香,分到凤仪宫和常平宫里的沉水香,里面都掺了点不同的东西,量微不显,也不是毒物,单燃一种亦不起反应,任谁也想不到香上这一层有问题。
前头御医给燕帝诊脉,魏澜还特别问过元礼,得到的回答是“暑气入体,肝火犯肺”,因而放下心。
龙涎香里加的是大补物,抬火气,三、四月时候症状不显,可一连补到六月里,身子内里的火已然被抬烧起来,偏赶上伏天暑气蒸腾,根本教人察觉不出异常。
进到凤仪宫的沉水香中掺用的同龙涎香一般无二。因此燕帝在当时皇后宫中的时候,常显得火气旺盛,压不住怒意,几句话说不到一处就呵斥皇后,拂袖而去。
从凤仪宫出来,偏爱朝安岁禾的常平宫走,在海棠院里待得舒适,固然有安岁禾小意温柔的缘故,却也逃不开她宫里燃的那些降火气的沉水香。香是降火用的,是以燕帝在安岁禾宫中觉着沉静,临行一盏补身子的茶,让回到福宁宫的燕帝再次觉得内火中烧。
当时燕帝或许有诸多考量,可这些安排确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着实烧坏掏空了燕帝的身子骨。
或许有人能察觉中间某一环的异样,却很难将这一环并一环系联成结,通晓魏澜在这上头使的百转千回的心思。
魏澜全无担忧其间事发,就算这些都被捅出来,他亦有应对的手段。
他现在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陛下王府后院的妻妾挪进宫中来住,少不得添置些大小用具。
宁晚心惯爱倚在榻上吃点心,魏澜的一床袷纱被让她蹭得油光斑斑,甚至洒过半碗牛乳在上头。
趁着这次添置修葺后宫里各宫各院,魏澜也走私库打了间填漆雕镂花样的小床,专给宁晚心小食玩玩耍用。那袷纱被他更是碰都不愿再碰,干脆铺在填漆床上给她用。
哪成想,这些都给她备好了,最后却全成了摆设。就算有自己的小床,宁晚心还是跟原来一样,偏挤着魏澜往榻上坐。
魏澜本歪在榻上,把玩着两颗玉核桃闭目养神,胳膊边骤然挨了个温热的脑袋,用脚想也知晓是谁,不耐地单手推她,“那么大地方,跟杂家挤甚,起开。”
推不开。
宁晚心跟小年糕似的挨着他磨磨蹭蹭,小姑娘软和起来甜得不行,再硬的心肠都让她磨软了。
结果一开口,全是为了吃。
“我能吃一口糖蒸酥酪吗?”
魏澜揉她脑袋的手改摸为拍,把她拨到一边去。
“不能。”
宁晚心失望地“哎”了一声,“我今天的药都喝完了,都不给一口甜的吗?”
“你三岁?”魏澜睨她一眼,“喝个药作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