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阮筝也适时站了起来,过来拉起妹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榻边坐下:“昨夜回来得急,都顾不上跟妹妹说几句话,今日可要好好聊聊。”

阮茱挤出一丝笑来,本不想理她,但一想到自己这次来是有求于人,便又打起精神勉强应付了几句。

母女三人各怀心事坐在一处,起初不过是说些闲话,后来阮茱有意将话题引到了镇国将军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借此提醒长公主。

长公主昨日跟丈夫争吵时两人便提到了此事,对她来说丈夫的威胁不过听听就算。内宅女眷间的走动何时轮到他一外宅男子来管,阮茱去不去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丈夫越是偏心大女儿,她便更要对小女儿好。镇国将军家老夫人的寿宴是多好的露脸机会,岂有不去的道理。

长公主一听之下立即明白了什么,伸手抓住了大女儿柔嫩的右手,一边轻拍一边长吁短叹起来。

阮筝便问:“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为去镇国将军家府上做客烦心吗?”

“还不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长公主特意扫了二女儿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让她画幅画给镇国将军家老夫人做寿,她却是这里疼那里不舒服的,半天都坐不住。我怕她累着又要咳嗽,也不敢再逼她。我看她啊就是想偷懒,懒得动笔罢了。”

阮筝便笑了:“妹妹既不想画母亲也不要逼她,左右我画起来快,这事儿便交与我好了。”

阮茱一听大喜,想起上次自己被姐姐拒绝的尴尬,没料到这次竟如此顺利。当下便起身谢过姐姐,又着人拿来笔墨,竟是要阮筝当场就做画。

得当着母亲的面逼她画了才是,若不然回头她翻脸无情又找借口搪塞她可是不妙。

阮筝看破了她的心事却也不揭穿,顺水推舟走到旁边的书房内,拿起桌上备好的纸笔略一思索便画了起来。

她画的是莲花。如今已入了夏,正是莲花大放之时,到了镇国将军家老夫人寿诞之日,小姐太太们少不得要在后院赏莲,她画这个最为应景也不容易出错。

阮茱自个儿不会画,对阮筝画什么并不在意,只站在一旁望着那画上的莲花露出沉思的表情,耳边却还听到母亲在建议姐姐那日该穿些什么。

“前些日子做的衣裳里有一套并蒂莲的,不如便穿那一套去。”

“可那是春装,如今穿着怕是热了些。”

“那又何妨,我着人再替你做一套便是。我新得了一匹轻容纱,最是薄透鲜亮,给你做一身裙衫再合适不过。”

阮茱听到轻容纱三个字不由眯眼。那匹纱她是见过的,当初母亲本想给她,但因着颜色偏素净觉得不衬她肤色便作罢。如今拿来给姐姐做裙子,显然是不想让她大出风头。

那样也好,姐姐穿得素净她便打扮得艳丽些,到时候若是能见到那人,令他眼前一亮她便心满意足了。

听说镇国将军家与先皇后的母家颇有些渊源,他家的公子向来与慎亲王交好。那一日或许他会卖陆公子的面子前去给老夫人贺寿,若真如此自己便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回想初次见面还是几年前在宫内的宴席上,当时她不过还是个孩童,只远远地见了那人一面,却将那张英姿勃发的少年脸孔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后来他远走西北拼死搏杀,归来时已是声名赫赫震动朝堂的摄政王。可对阮茱来说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他依旧是自己心里那个最初悠远淡然的少年。

只要一想到他的身姿,阮茱便会不由自主红了脸。

阮筝正在那儿随兴作画,一抬头突然看到妹妹粉颊绯红的样子,不由好奇多瞧了两眼。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越看越像是少女含春的模样。难不成妹妹心里竟有了心仪的郎君?

第31章欢心此桩姻缘乃是天作之合。

阮茱只顾着回忆当年第一次见封瀛时的光景,一颗少女心激动地砰砰直跳,以至于都没留意阮筝到底画了些什么。

那一边长公主也在忙着吩咐人给阮筝赶制新衣,定要在镇国将军家的老夫人寿宴前赶出来。三个人各忙各的,最后阮筝搁下手中画笔等画迹干透,便给了许妈妈令她去找人装裱起来。

那一日三人皆是满意而归。阮筝虽送出去了一幅画,却得了匹更贵重的轻容纱,长公主为了给她配衣裳又额外从库房里拿了套头面给她。白苏跟着阮筝回文茵院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夸赞她今日运气好,得了极好的东西。

阮筝听了但笑不语,她运气是不错,不过能得这些也不只是运气。关键还是她掌握了长公主母女的心思,投其所好罢了。

她们彼此利用,这般相安无事地在府里待了十天半月的,转眼便到了镇国将军家老夫人的寿宴之日。

那日正好是小满,天气已逐渐热了起来,阮筝一大早便被青黛从被窝里挖出来,睡眼朦胧的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

因知今日没什么可做的,她也懒得打扮得太过,只让青黛在她脸上略施一层薄粉,连胭脂都没让用太多。头发也只简单挽了个单螺,没用长公主给的那副成套的头面,挑了支素雅的荷花金簪。

青黛有些不解:“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是病还未全好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阮筝也不跟她解释太多,只让她照做便是。今日的主角既不是她,她也不必大出风头。更何况她既注意到了妹妹阮茱的心思,今日的重中之重便搁在了对方身上。

比起在太太们面前长脸,她更关心她那个二妹妹心仪的男子究竟是谁。至于她自己,都得了宫里太后娘娘的赏赐了,这名声早已传遍京城贵妇圈,又何须她用力过猛到处展现自己。

她今日只消安安静静地坐着,当一朵雅致隽美的睡莲即可。

梳妆停当阮筝便出了文茵院的门,去了长公主的琼华院。果真她这一番低调的打扮甚得长公主的欢心,而另一边阮茱也不出她所料今日穿得格外艳丽。那一袭华丽的茜色缠枝练雀纹褙子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配上满头全套的点翠蝴蝶头面,远远望去已是耀眼非常。

阮筝还是头一回见妹妹这般打扮,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长公主见她吃惊,便笑着解释道:“她这几日睡得不好,气血有些不足,我才令她着红衣好衬着点肤色。你也知道你妹妹不如你肤白唇红,只得上点妆弥补一番了。”

这话阮筝听着没什么感觉,可钻进阮茱耳朵里却格外不痛快。她从前是不太计较这些的,因为知道无论怎么计较都比不过姐姐去,倒不如坦然做个才女为好。

但今日不同,今日她极有可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她便十分不乐意被姐姐比下去。眼看阮筝虽一身素雅却还是掩不住满脸的艳丽,哪怕是眉心一枚小小的花钿看起来都格外娇媚,阮茱当真觉得碍眼极了,将头撇向一边,不愿再看姐姐一眼。

长公主颇为心疼地在心里暗叹一声,又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女儿。当初若不是她计较丈夫与她不够恩爱,整日里恼火动气,茱儿也不会才七个月便早产出世。若她也是个足月出身的孩子,何须像现在这样整日靠汤药过活。

说到底是她亏欠了女儿,所以她便要额外待她好些。今日镇国将军家的宴席,便是她为女儿谋划的其中一步。

镇国将军是大邺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武将,比起那些官侯勋贵,像这样手握重兵的大将自然实权更大。加之镇国将军陆家与摄政王封瀛过命的交情,更令他们在朝中独树一帜无人可敌。

长公主有心为女儿谋一门好亲,眼睛自然就盯上了镇国将军家的长子陆嘉元。此人乃是封瀛的发小,亦是至交好友。若是阮茱能嫁进陆家,往后她也不必发愁与封瀛关系不睦。

这般一想更觉得此桩姻缘乃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