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上破损地段太多,这些养护段的工人也图省事儿,索性就拉来一车车黄土,混合着砂石直接填补,压路机再一碾压,看着也就像模像样了。
这种方式便宜、简便,但一般都是用于乡道,或者是临时便道,省道、县道上,很少会采用这种方式,更不用说国道上了。
我心中暗叹,这也难怪老百姓会骂娘,用这种方式修补,老百姓意见怎么能不大?
见我目光老是盯着那些破损处,游明富心中也有些不太自然,轻声地道:“叶县长,这恐怕是临时修补一下,国道915听说今年要大修,咱们自己再要投钱进去修缮,就不划算了。”
“我知道,不过我看新坪到城关镇这一截,又是怎么回事儿,为怎么还是这么多用这种方式来修补呢?”
我反问道,之后指了指施工现场,道:“老游,你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就是不说,我也一样问得到。”
“嘿嘿!我哪儿敢啊?”
游明富尴尬的一笑,道:“县里人大代表每年视察公路建设都是九月间,所以交通局一般都选择七八月间来进行修补,那时候天气也正好合适铺柏油。可是你也知道,冬春两季才是建设高峰时间,这从新坪过来的重车就特别多,每天都是轰隆轰隆的,所以路也就坏得快,交通局也不可能每年都来修补两次,所以,这期间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临时应急了。”
我也知道这是贫困地方交通上惯用的伎俩,说实话,也算不上什么大错,临时修补一下,总比根本不管好吧。
问题在于,这路每年夏季的正式修补,是不是就真的只能管一季?这中间有没有猫腻?路坏得这样快,难道真的都是所谓重车碾压的结果,如果真是,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了一想,问道:“新坪这边砂石出产这么大,难道说,县里就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每年这样修修补补,钱投进去,一年后又打了水漂,就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办法?”
“想过啊,怎么会没想过呢?年年县里人大代表都有无数关于改善陵台出口通道的提案,县里也不是没有动过修这条路的心思,讨论、调研作过无数次,但最终都只有束置高阁。
国道915虽然路况也不是很好,但是比起新坪到咱们陵台县城这一截来又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如果能够把这条通道彻底打通,那陵台县就算是活了。”
“但光是从新坪道陵台县城这一段道路就有二十三公里,如果要想一劳永逸就只有改水泥路,而且还得按照二级水泥路面的标准来修建,这没有个几百万不行,但无论是县交通局,还是市交通局,都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样巨大的开支,县里财政去年才三千多万,支出将近四千万,缺口还得从其他路子想办法,连吃饱肚子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县里哪还有心思来修这路呢?”
我当然清楚游明富所说的其他路子,大概就是指田玉和能从省里扶贫办和农业厅、林业厅那边弄来一些资金,这也是田玉和敢以一个副县长身份在陵台县横着走路的主要原因,难怪连牛德发那种牛人,在田玉和面前都得趴着,没钱,你交通局长算个屁啊?
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自己能够弄来项目资金,只怕那个牛德发,一样会屁颠屁颠的跑到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吧,我心里暗自嘀咕道。
“唔!这倒是个问题,一个财政收入只有三千来万的穷县,要让它拿出几百万来修路,而且是修一条路,显然不现实,市交通局那边难道就不能争取到一点资金么?”
我沉吟着道,这是摆在我面前的第一关,自己必须得想办法破局,否则,自己就在这陵台树立不起威信。
“我估计争取肯定能争取到一点,但是能有多少呢?三五十万给你,那也得是看着你真有这个修路计划出来才能落实,而且多半是专户,指名道姓必须用在那上边,这年头变着方式套上边资金的手法多的是,市里各局行也都变精了,非要看到你的配套资金都全数到位了,这才会跟进,咱们县里哪能凑得出那个数?”游明富无精打采的说道,他对于县里机关这些把戏也十分熟悉。
“三五十万不过是杯水车薪,唉!作用不大啊。”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游明富登时睁大了眼睛,苦着笑道:“我的叶县长,真要能给您三五十万,那都得看您有多大面子了,三五十万对于咱们县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