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德之铃登时大响,许听廊不动声色地走远一步,对简欣文笑道:“你去把你嫂子也叫过来,我们三个一起拍一个。”
钟尔走归走,还是分了不少注意力在许听廊那边,通过余光视线,她知道许听廊没拍照片,心情也就舒畅了。
没料到她刚在休息室坐下,简欣文也跟了进来:“听廊哥哥叫你跟出来和我们一起拍合照。”
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换个语境,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听起来倒像是她和许听廊才是主角,钟尔只是个凑数的。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钟尔险些翻白眼,“你想拍就拍,再哔哔信不信我真不让他跟你合照,你看他听不听我话。”
简欣文见她不上当,噎在当场。
“还不走?”钟尔睨她。
这种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倨傲和自信让简欣文心中的恶意急剧膨胀,她非但不走,还走近了一步:“是啊,他很喜欢你,很听你的话。”
钟尔托腮,享受这种轻描淡写打败对手的快-感:“嗯嗯,可气死你了吧。”
“可惜他这么喜欢你,却不肯给你名分。”简欣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每次都公开否定,私下对你再好又怎样呢?”
这下戳到钟尔的痛处了,她天生是高调张扬的人,从前不跟前任秀恩爱,只不过因为不够爱,现在她那么喜欢许听廊,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她的。
但她怎么可能在情敌面前承认呢?明知对方故意激她,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挽尊:“所以呢?我不想结婚,他不想公开,互相妥协,公平公正,轮得到你丑人多作怪?”
简欣文大怒:“你说什么?”
战火一触即发,就在钟尔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休息室的门从外打开,许听廊的身影出现,顿时浇灭了她的嚣张气焰。
这人怎么老撞到她跟简欣文撕逼。
许听廊没看她,看的是简欣文。
“欣文。”他语气很温和。
“你是杨老师的女儿,我一直把你当小妹妹,当朋友。”他笑一下,“但是我其实,不缺妹妹,也不缺朋友。”
“……”
“所以如果你和我的女朋友闹到要我二选一的地步,我会坚定、而且毫不犹豫地选择女朋友。明白吗?”
他始终和颜悦色,话却说得极重,一点余地都没留,寥寥几句就让简欣文眼眶通红。
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简欣文背手擦去泪痕,脚步凌乱地离开。
单独面对钟尔,许听廊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说:“喝点水,消消气。”
钟尔轻哼一声,看在他维护她的份上,大度接过了这杯代表橄榄枝的水。
简欣文的最后一幕戏却没那么顺利。
她要拍的最后一幕戏是被蒙眼人劫持,劫持过程中难免要表现挣扎和反抗,混乱中,她觉得自己的胸被饰演蒙眼人的龙套演员摸了一把。
一开始她安慰自己,打斗过程中,肢体接触纯属难免,对方一个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也很正常。
她今日状态不佳,NG了很多次,经过十几分钟的修整,她提起精神,再度上阵。
可对方第二次碰了她的胸,她认定事情没那么简单,愤怒指责对方。
那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在她的厉声呵斥下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利索,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以貌取人是大部分人的天性,工作人员在安慰简欣文之余,纷纷帮那个男人说好话:“他肯定是不小心的,你就就别跟他计较了,大不了一会换个人拍。”
导演和许听廊几个人则一起凑在监视器前回看画面,想确定中年男人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但打斗画面很多都是侧面或背面,动作也杂,机位没能拍到具体的事故画面。
事情可大可小,形势陷入僵局。
简欣文又哭又闹:“我会分不清故意还是不小心吗?!”
钟尔在休息室听到外头的动静,出去凑热闹,听清事情原委之后,她忽然眼神一凌,迈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注意到她的行为,许听廊不放心,打算跟过去看看。
“对,小许你赶紧去看一下。”刘导叮嘱,“让小钟这个时候就别跟小简较劲了,已经够乱了。”
闻言,许听廊脚步顿一下,回头,很认真地对刘导说:“不会的。”
“啊?”刘导茫然。
许听廊说:“钟尔不会落井下石。”
虽然他不知道她过去究竟想干嘛,但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踩简欣文。
钟尔这人,虽然小心眼、善妒、脾气也差,容易给人留下难搞的印象,但只要深入了解过她,就会发现她本质很心软也很正义,爱打抱不平,甚至到了有点多管闲事的地步,别人受了欺负,她比当事人都生气。
他不指望刘导能理解他的坚持和较劲,何况当务之急是过去陪钟尔,他没有再耽搁,疾步离去。
钟尔拨开围绕的人群,进到内圈。
众人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简欣文蹲在地上,已经气到整个人都在细微发颤,见钟尔进来,以为她来看自己笑话,立刻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像领地被侵犯的动物,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钟尔没理她,径直面向龙套演员:“你说你是不小心的?”
她来者不善,眯着眼睛,目光像带了锋利的刀子,在对方脸上扫来扫去,带着十足的审视意味。
中年男人被她的气场所压制,眼神闪躲,避开与她对视,讷讷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钟尔冷笑:“三点半左右,你真以为没人听到你在厕所说了什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