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娶她做老婆?
江砚听见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不是喜欢赵佩佩吗?我记着你前段时间还帮她下地干活来着,怎么,又惦记上别人了?”
“我哪敢惦记小越知青?人家是大城市里的姑娘,说不准今后还能回城呢!哪能看上我这么个乡下汉子?你看有几个知青愿意在咱们乡下结婚的?”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也是,城里姑娘心气高,只怕一心想着回城或者嫁回城里呢!哪愿意在咱们这山窝窝呆一辈子?”
因为户籍迁移制度的影响,如今社会上盛行二元择偶观,就是城里人和城里人结婚,乡下人和乡下人结婚,因为农村户口没法迁往城市,下乡的女知青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军二干三工人,至死不嫁“受苦人”,受苦人就是乡下的老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所以也难怪几个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越灵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在这里长待下去的主儿。
看不上乡下汉子吗?江砚眸色暗了暗。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又开口:“不过啊,我倒觉得文启那小子有戏,他昨天不是还帮小越知青扒玉米了吗?一看就是上心了,不过就小越知青长得那个模样,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思?”
江砚面无表情地看他:“不是说城里人看不上我们乡下汉子吗?”
那人一拍大腿,“哎呀,文启和咱们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读过高中的,要不是…,人家说不准已经考上大学了。我听人说,队长和他媳妇已经在县里托了关系,给文启找了个邮递员的工作,以后文启就是城镇职工了,他大哥又在部队当兵,他爸是生产队队长,他长得模样也不错,他的条件,可是咱们村里的独一份呀!再说小越知青,虽然是城里人,但下了乡,户口已经落在咱们村里了,如果她找不到回城的机会,还不是得一直留在这,这样一来,文启说不准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江文启是她最好的选择?江砚没有作声。
诊室里,江建民跟越诗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下午让他们给你这诊室里打个大药柜,再打几个小柜子,你到时候放东西方便。还有这门前院后的地方大,你可以看着种一些中草药,自己做药丸子。至于其他的一些常见药,我打申请让镇上卫生院给咱们村拨,药大概明天就能回来,你看你这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跟我说。”
越诗听完问道:“队长,咱们后山上有草药吗?我想先采一些常见的药草回来炮制上,我主要学的是中医药,西医那些我还真不太了解。”
江建民摆摆手:“没事儿,你先慢慢干着,十月份的时候镇上会选一些卫生员和赤脚医生去县医院统一学习,到时候我把你报上去,你跟着学学就会了,反正看病都是一套套的,你会中医,西医自然也没什么难的,我看有的小年轻,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去学完回来也能给人看病了,你本身有基础,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就递过来了,越诗本来就想学习西医这块的知识,刚好江建民就给她了这么一个机会。
于是她一口应下。
江建民交代完事情就走了,留下几个小伙子在院里帮忙,一下午的时间,一个大药柜就打好了,剩余的木材还打了一个方桌和几个板凳,江砚还用边角料在院子清出来的空地上扎了一圈篱笆,里面围成了大小两块地,大的那块地可以做药田,小的那块地可以当菜地用。
因为越灵和越诗都不太会用农村的土灶,王桂花还专门给她们娘俩演示了一遍引柴生火的过程,越诗勉强学会了,她之前在越家的时候天天生火做饭,现在虽还有以前的记忆,但到底没有自己亲自上手过,但她学得倒挺快。
反而是越灵,把自己搞得一脸灰之后,刚引燃的木柴没一会儿就灭了。看来烧火也是个技术活。
最后还是王桂花帮着给她们娘俩烧了一锅热水。
晚上等所有人都走了,越灵从自己的纹身房间里拿出了好多东西,她给自己和妈妈都换了一套被褥,从王家拿出来的被褥不知道盖过多少年了,一直没换过,因为城里棉花是凭票限量供应的,一般的人家,十年八年用的还是同一条被芯和褥子。
她早就想把这些换掉了,换掉被褥之后,她又分别给两张炕换了一整套烟灰色的床上用品,床单被罩枕头枕巾整个都换成了纯色的,这样一来,看着总算顺眼多了。
还有房里的一些小摆设,她也选了一些简单的,与这个时代差别不大的东西换上,忙活了一通后,房子总算有个样子了。
忙完之后,她又从房间里拿出来了两个自热米饭,母女俩吃完把包装销毁之后,才心情愉悦地回房间休息。
越灵和越诗的下乡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但远在千里之外的越家和王家,可就没有这般好的处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交代越家和王家的下场,今天有点晚,谢谢各位小可爱支持鸭!感谢在2020-09-2819:29:56~2020-09-2922:0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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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越家下场
苏北省,长越县人民政府前几天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信是北里镇人民公社石门村生产大队一户越姓人家的小女儿寄来的,举报人叫越诗。
信上,越诗实名举报自己母亲身上有严重的封建残余流毒,她以顽固的家长制作风与本村大队长王爱国进行婚姻交易,以外孙女越灵的婚姻自由向大队长换取孙子越非凡的入伍参军名额,不顾当事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将小辈的婚姻当做筹码换取利益,与新社会倡导的自由民主全然相悖,举报人请求县委能够对此事严查不怠,从重处理。
“看这信上说的意思,似乎是老太太要把自己的外孙女嫁给村里大队长家的傻儿子,然后队长家就答应给她孙子一个入伍参军的名额,是这样吧?这算盘打得挺精啊!”
县政府办公例会上,一封举报信引得参会人员议论纷纷。
“对啊,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思想愚昧的老人,还有那个石门村的大队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件事我们妇联也要介入,我看这就跟旧社会的卖儿卖女差不多,不过就是卖的人换成了外孙女而已……”
会上,众人议论纷纷,县长听完这些人的讨论,最后作了决断。
“上面不是才发了文件让肃清基层封建残余吗?我看可以把这件事做成一个典型。先派两个同志去石门村走访调查一下,查明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举报情况属实的话,责令北里镇人民公社从严处置,妇联的张主任,你来跟进这件事。”
妇联主任张慧接下这个任务,随即带了两个人亲自去石门村走了一趟。
三天后,一份调查报告摆在了北里镇公社书记的案头上,上面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调查记录陈列得非常清楚,报告后面还盖着县委办公室和妇联的双重印章,县长还专门作了批示,要求从严处置。
“这石门村的王爱国平时看着挺会来事的,怎么这次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公社李书记叹了口气,眼下各地都在严查封建流毒,这不是刚好撞枪眼子上吗?
李书记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茶,靠在桌边想了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从严?怎么个从严法,其实农村这种情况还真不少,尤其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拿女儿的亲事给儿子换好处的大有人在,不过这种事说到底是家事,民不举官不究,这越家人也是倒霉,碰上个硬茬子,事情闹大了。
“走,吩咐革委会办公室的人,让他们跟咱们去石门村走一趟!”
李书记将茶缸里的茶喝完,吩咐公社干事,让他去革委会叫人,他们得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毕竟是县长亲自批示过的,耽误不得。
中午,越家人正吵吵嚷嚷吃着午饭,二房越来喜一家子这几天像是哑巴了一样,任凭陈婆子怎么打骂都不说话,该上工上工,该吃饭吃饭,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斤斤计较。
“这有些人啊,还不如畜生呢,这些饭我给村里那汪汪叫的畜生吃,畜生都知道冲我摇尾巴呢!可这人啊,我供她吃供她喝,她却不要脸地在后面算计我……”
陈婆子从安远市回来后,始终心气不顺,本来好好的已经板上钉钉的一桩事,就让二房那几个天杀的给搅黄了,现在弄得她小孙子非凡的当兵机会没了,还得罪了队长家,老二家白白算计那么多,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这几天她对二房一家子都没有好脸色,打骂已经变成家常便饭了,她还想把老二一家子分出去,树大分枝嘛,更何况老二一家处处忤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