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叔一定是疯球了!
居然干出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不对,他这是说反了啊!他三叔为了不让他好过,自己先踏入了地狱十八层。
虎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刚才被虎脑喷了一脸口水,他都无所谓了。别说口水了,哪怕虎脑呲了他一脸尿,都没有江三郎干的事情离谱!
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呢?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好在,赵桂枝很快就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原来江三郎并不是因为想要故意针对虎头,才去写了海量的卷子。真相是,写卷子是三郎最新的工作,他只是顺手将整理出来的精华版,给虎头寄了一份。
但有些事情吧,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感觉更奇怪了。
虎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赵桂枝:“这世上还有写卷子的活儿?”
“对呀,你三叔如今做的就是这样的活儿,比你爹可舒坦多了。你想想,你爹下地干活多苦呢,你三叔天天待在书房里写卷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冬天有炭盆夏天有冰盆,挣得钱还多。为什么会这样呢?还不是因为他比你爹多念了几年书。”赵桂枝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挺有教导主任那个范儿的。
“多念书那么惨啊?”虎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心说他还不如去种地扛大包呢,“那二叔呢?他要不要写卷子?”
答案当然是不用。
二郎人在日禄书院念书呢,那头功课本来就很紧张,今年还是科举年,哪怕二郎并没有什么把握中举,但他肯定会参加今年的乡试。在这个大前提下,他怎么可能跑去写专门针对小学生的考卷呢?
不是不可以,而是没必要。
当然,这些细节也同样没必要跟虎头说了。毕竟在虎头看来,考秀才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目标了。要是再告诉他,考上秀才远不算什么,接下来还有乡试、会试、殿试……
这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赵桂枝代入自己想了想,她念小学的时候,就是傻头傻脑啥都不顾的。又因为她那时候已经取消了小升初的考试,百分百的可以升入初中,那可真的是万事不愁。假如真的要求一个小学生去思考中考高中的问题……
犯不上啊!
于是,赵桂枝掐头去尾的告诉虎头:“你二叔不用写这些卷子。”
虎头再度震惊:“一份卷子都不用写?”
“不用。”赵桂枝还顺口解释了一句,“我娘家哥哥是专门出卷子卖卷子的,你知道吧?但他主攻的还是基础教育,精英教育这部分已经在开展了,可远没有基础教育做得好。”大概等虎头长大了,应该是可以了。
但这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吓唬孩子了。
赵桂枝不知道的是,虎头这孩子天生脑洞就大,还特别会根据现有的条件,跳跃式的推测出特别离谱的结论来。
譬如说这一次,他想的是,他三叔一直没考上秀才,哪怕已经娶了媳妇儿都还要继续写卷子。而他二叔早就考上了秀才,所以就不需要写卷子了。
再往深处思考了一番,同样还是因为没考上秀才,所以他三叔就要给别人干活。而他二叔是个秀才,因此就不用给别人干活了。
由此,这倒霉孩子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考上秀才!人生赢家!
呃,好像这么理解也没错?
思考着未来的人生目标,虎头先回屋放好了他的书奁,扭头出门后,就径直去了堂屋,正好看到他太奶奶和他爷挨着坐在吃饭大木桌旁,他顺口就打了个招呼:“太奶奶,爷,我回来了。”
两人瞬间看了过来。
虎头耸然一惊,警惕的看向他们:“咋了?我今个儿啥都没做,好久都没闯祸了,你们可不能揍我。”
江奶奶指了指身边的儿子,问虎头:“他是谁?”
“我爷啊!”虎头莫名其妙,“咋我还能不认识我爷啊?……爷!呃?”
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虎头扭头就看到了江父,本能的叫了一声爷后,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再度转头看了看他太奶奶身旁的人,又扭头看身后的人。
左转右转,右转左转。
只听得一声惨叫,虎头崩溃的大哭:“娘啊!我把脖子扭到了!”
赵桂枝抱着虎脑进了堂屋,见虎头这副奇奇怪怪的模样,赵桂枝还算忍得住,虎脑却是笑出了母鸡下蛋的咯咯声,小胖手起劲儿的拍着巴掌,拼命给他那倒霉哥哥鼓掌叫好。
虎头当场气哭:“你等着,等你长大以后我一定揍你!”
再看虎脑,他拍着小胖爪爪:“咯咯咯咯咯咯咯……噗!”
口水雨再度来袭,虎头恐成唯一受害者。
因为江五叔的到来,江家这边愣是不年不节的,搞了一回祭祖。江奶奶还特地领着小儿子去了江爷爷的坟前,当然其他人也去了。
江大伯是不放心老娘这么大年纪上山去,江父则表示他肯定是要去的,不然江爷爷在天有灵,还以为江奶奶糊弄他呢。
“我那么闲吗?还特地爬山去他坟头前糊弄他?”江奶奶很是生气。
“可我爹没了的时候,我都多大了?他一瞅五弟,好家伙,这不是我家三儿子吗?我婆娘逗我玩儿呢!”江父学江爷爷的口气说话,还学了个活灵活现。
于是,坟头还没到呢,江奶奶就上演了暴打儿子的戏份。
仔细想想也挺好的,这要是真的到了坟头,让江爷爷看到多不好意思呢?据江奶奶所说,她在已故老伴的心目中,是个特别温柔的小女子。
赵桂枝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