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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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孟疏雨在盥洗台前捏着手机,噼里啪啦给陈杏发了一堆消息,却迟迟没得到回复。

虽然没人搭理,但满屏的感叹号也算泄了她憋了半小时的郁气。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孟疏雨对着镜子练习了下假笑,走回了茶室。

周隽刚好在材料的签名栏上落下最后一笔,合拢签字笔的笔帽。

孟疏雨重新在他对面坐下,接过材料快速检查过一遍,也没心情欣赏这一手大开大合,力透纸背的好字,继续机械地问:“冒昧请问周总,您名字里第二个字是念jun还是念juan?”

“juan。”

“好的。”

孟疏雨如释重负地回收好材料,正想告辞,却听一旁任煦问:“孟助理,你和周总的公寓是不是离得挺近的?”

岂止是“挺”近。

公司为了方便起见,给她和周隽分配的住房都在森代工业园附近的望江府。

只不过她住小区外围的单身公寓,而周隽住靠里的高级公寓。

之前挑房子的时候她想既然要好好盯梢,不如挑个近水楼台。

所以她那间房子推开窗就能看到周隽的阳台,下了班上下司一起隔窗对望着喝喝茶都不是不行。

孟疏雨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后悔说了句“是”。

“那太好了,”任煦笑起来,“要不这会儿你顺便领周总过去看看住处?我这儿临时有点事要办,可能没法跟着周总了。”

什么叫职场上说话的艺术?

你都说顺便了,那不答应可不就是我不懂事了。

一刻钟后,在任煦的指引下,孟疏雨去地下车库把一辆黑色奔驰S600开上了地面,停在茶楼门口等周隽下来。

还没见着他人,她搁在副驾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语音电话。

拿出来一看是陈杏。

估计是听她吐槽来了。

孟疏雨警惕地往车后座望了眼,这才接通电话,用气声匆匆说了句:“我这会儿有点情况晚点再跟你说!”

说完也不等陈杏反应就迅速摁了挂断。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下来,后座车门刚好被周隽拉开。

孟疏雨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往中控台一丢,不确定周隽有没有看到她因为在他那儿落下的心理阴影而条件反射出的愚蠢行为。

等他在后排落了座,孟疏雨怕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清清嗓子抢先对着后视镜说:“您系个安全带吧?”

周隽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拉过了安全带。

“我驾龄三年多,车技还行,就是保险起见……”孟疏雨没话找话地干巴巴接了句,发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孟疏雨在杭市读了四年大学,大四为期近一年的实习就在森代,因为毕业后想回家乡才被当时看好她的领导内推去了南淮总部。

当初实习期经常跑些外出的活,她对这一片还算熟悉,开车基本不用导航,只是这样一来,这逼仄密闭的空间就更安静了。

暗色的内饰和后座一身黑的男人营造的沉闷感让车里的冷气都像凝结成了固态。

孟疏雨以前跟着年过半百的蔡总,都没觉得这么有压迫感。

她看了看中控台,试探问:“您想听会儿歌吗?”

“不想。”

孟疏雨眨眨眼:“那您介不介意我开个导航?”

“介意。”

“……好的。”孟疏雨点头一笑,放弃了挣扎。

幸好周隽看起来没有跟她“叙旧”的意思,大概是看她车技过关,过了会儿就在后座闭目养神起来。

孟疏雨这才意识到,车里的压迫感一半都来自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

看他好像睡着了,孟疏雨活动了下僵直的背脊,紧攥方向盘的手也松了点力道。

直到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落针可闻的车里突兀地响起一阵震动。

孟疏雨一个激灵偏头看向中控台,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简丞”,一时连油门都忘了加。

后座的周隽像是被吵醒,睁开眼朝声源处望来。

孟疏雨立马腾出一只手摁了挂断。

车里瞬间恢复寂静。

孟疏雨轻轻吞咽了下,正思忖这么远应该看不清来电显示吧,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的,从鼻腔里哼出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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