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被姜弦说得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姜弦竟然把这件事情的规划得如此详细,详细到几乎不给他机会再见她。
“阿弦,你这样推拒着我,对我和你们的相处时间,太过打折扣了。”
姜弦斜睨了陈淮一眼向,似乎是看破陈淮的步步为营、难得强硬起来:“民女不喜欢逢迎。”
“天下不推拒王爷的人千千万,如果王爷喜欢,那自请便。”
陈淮被噎了一下,他正打算说几句话维护自己的清白,却又瞥见姜弦的脸色——带着薄怒,更多的是对刚刚那个话题的忧愁。
陈淮敛下眉眼,这两年她一个人带着暖暖,倾诉了全部的爱意,如今怕他带走暖暖,也是应该。
只是,他怎么舍得她一个人。
陈淮的指腹轻轻蹭过酒盏的边缘,陶瓷的粗砾感就像是刮在了他的心尖。
他孤独得太久,他比谁都知道这是如何的不好受。
所以他不能、不会这么做。
“阿弦,”陈淮缓缓开口道:“你别怕。”
“等南疆平定,你如若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
陈淮话到嘴边,突然卡在了牙关。
他看着姜弦,姜弦亦等着他的承诺。
陈淮忽的苦笑。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明确,那个听他信他的姑娘,如今非得要他一个诺言,才肯给他一个机会。
而这个诺言,他若说出口,就连反悔的余地也没有了。
陈淮沉沉叹了口气:“我自会离开,不再出现。”
姜弦偏过了头。
外面阳光刺眼,让人莫名烦躁。
她见不得陈淮这个样子,起身就要走。
陈淮道:“那今日我——”
姜弦道:“听雨眠不管饭,暖暖现在在午休,明日晓棠再送过去。”
说罢,也不顾陈淮在不在,就折身去了二楼。
二楼视野宽广,坐在竹窗下,可看见竹林如海,风过枝摇。
也不知多久,氤氲泥土味儿的小径上,才出现陈淮的身影。
一袭素衣,清瘦挺拔。
第二日,姜暖暖自己就醒了过来。
姜暖暖早慧,所有的事情说一遍便能记个清楚。
昨日姜弦告诉她以后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读书,她便惦记着不能迟到。
何晓棠为姜暖暖穿着小鞋子,给她交代着不要在军营乱跑这类事情。
姜暖暖此时脑子里不愿听这些琐碎,她一直想着娘亲说那个她当做爹爹的人,其实是叔叔,以后叫师父也可以。
姜暖暖想着那个好看“叔叔”,心里像是荡着水波,有些委屈巴巴。
她明明见过娘亲的画……
姜暖暖撇撇嘴,虽然她觉得她不会认错,可娘亲最重要啦,娘亲生师父的气,那她也要气鼓鼓的。
姜暖暖打定好主意,牵着何晓棠的手,出了房门。
忽的,她看见楼梯处站着的姜弦。
姜暖暖又抱了抱姜弦的腿,缠着她送她出门。
姜弦拗不过姜暖暖,点点她小巧玲珑的鼻尖,抱着她走到门口。
怎料,陈淮竟然立在门外。
“你——”
陈淮面上浮起笑,温声道:“昨日睡得可安稳?”
姜弦左右看看巴望着看过来的伙计们,心下窘迫:“你来这做什么。”
陈淮淡淡道:“路途太远,会让暖暖睡不好。所以以后我过来。”
姜弦冷下脸:“我不会让你在听雨眠。”
陈淮如今闭门羹吃多了,也没有企望过天上突然掉下馅饼。
他点点头:“我知道。”
“今日只是带暖暖到四周看看。”
说罢,他看着姜弦慢慢放松下来的表情,微微带了几分玩笑语气:“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太过招人嫌,也知道丢人。”
姜弦有些尴尬地剜了他一眼,却见陈淮从背后拿出两支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