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师不利(1 / 2)

绮兰苑是湖州唯一一个青楼,这生意自然是极好的。

不敢说往来无白丁,但出出进进的人潮中,鲜少有衣冠不整或面带饥色者,多是红光满面的财主亦或书生雅气的学子。

这里是秦楼楚馆,不是娼寮妓院。

宋与唐相仿,文气鼎盛,而对于天下读书的知识分子来说,上青楼属于正业之一,是为了学习。下妓院那才叫有伤风化,是卑鄙行径。

唐宋的文学作品中,可有不少都是在这青楼饮酒后做出来的,无论是大李杜还是小李杜,管他苏轼还是辛弃疾,可都在青楼写过流传文史的传世之作。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凡此种种佳作不胜枚举,若是专门开一刊雅卷收录这些在青楼做出的诗词,怕是可以写满上百页。

若不逛青楼、这些古代的大文豪从哪学的琴箫管乐。

不逛青楼哪得机会留名青史。

也恰是因为青楼在文化领域独特的地位和符号,使得青楼本质上不只是一个买春卖春的地方,它还有一个作用,便是朝廷用来生财以充国用的财政收入所在。

明清之前的青楼,可不是老百姓或者商人能开办的,只能官办,目的呢不是卖笑、淫赚钱,而是卖酒。

唐以官妓佐酒取乐的方式来使得朝廷所酿酒水可以卖的更好,赚取钱财充做国用,宋承唐制亦是如此,等到王荆公上台之后,更是干脆来了个大合并。

不单设官营青楼,而是把官妓一口气分散安排进朝廷的各个酒库中。

谁去朝廷的酒库买酒,就可一亲芳泽,享用美妓。

立身谨严的王安石同志还能想出这种鬼主意,可见他之前制定的一系列青苗法之变革,并未能够取得所谓的‘民不用赋而国用饶’效果,糟糕透顶的中央财政都把这位改革小能手逼到了这般田地。

绮兰苑便是湖州衙门官办的青楼,卖酒和卖身得来的钱,都归属湖州衙门,是每年衙门财政收入的一部分。

这就是标准的朝廷吃软饭。

也因此,在这个年头逛青楼,绝不会有人敢提上裤子装土匪,亦无人敢上霸王鸡,毕竟不给钱往大了说,算是薅赵宋江山的羊毛,谁能吃罪的起。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官方的背景,绮兰苑也就难免骄横许多,平素里甚至没少干殴打客人的事情,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欺负上门。

“你说你是官府里的班头,来缉拿朝廷命犯?”

绮兰苑管事的自然是女人,三十四五岁的徐娘半老,气质媚中有威,看得出平素里也是个颐指气使的贵人主子。

女人睥睨着眼前这一队官差,手指虚空轻点领头的‘罗班头’:“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说看到命犯跑进了咱们绮兰苑,更大了你的狗胆,敢冲进来抓人拿贼,扰了我们这里的生意,扒了你的狗皮。”

站在女人对面的罗班头自然是骆永胜假冒的,他在换好了装束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秋风,选的第一站便是这门庭若市的绮兰苑。

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原以为是一帆风顺的事情,可不就应该一帆风顺吗,他打着抓捕朝廷命犯的旗号来此掘地三尺,为全了嫖客的雅兴,这青楼还不得选择花钱息事,打发走人。

骆永胜哪里能知道,这青楼竟然是朝廷自己开办的。

他这种行为在绮兰苑的眼里,那就属于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找自家人的麻烦。

gu903();但骆永胜不懂啊,在他看来,女人的叫嚣和盛气凌人左右不过是背后有人和身上有人,根本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