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尚医生,你能答应给我治疗,我真的非常高兴。支票已经在你手上,兑现只是时间问题。我给得起价格,也要买到想要的东西。”
尚云乐握着茶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胆怯:“你说的两个条件,我都记得。”
第一,跟在她身边治疗。
第二,要彻底治疗。
“现在,我还有第三个条件。”杜晚晚微笑道,“在不涉及你的医术秘密前提下,你要将我日常保养的方法教给我的家庭医生。尚医生是有大志向的人,肯定不屑于在我身边当家庭医生,埋没在我这个小小的杜宅之中,对不对?”
尚云乐听了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是不想做这笔生意,但是她也很害怕,杜晚晚会买走她的核心医术。她很清楚,在十亿这个价格面前,她根本扛不住诱惑。可如果杜晚晚将医术买走了,她以后怎么办呢?
原来,杜晚晚只想让她教杜家的家庭医生日常保养而已。
“可以,没有问题。”尚云乐脸上的严肃、丧气、谨慎一扫而光,高傲重新出现在她眼中。
她将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光了,说:“假期我已经请到了,行李今晚我回去自己收拾,明天就搬过来。今晚,先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可以开始。”
医修不同于普通医学,不需要那么多采样、检验,也不需要仪器辅助。杜晚晚看了一眼时间,上楼沐浴,准备换身宽松的居家服就开始。
走出浴室,卧室里除了尚云乐,还站着管家罗振、家庭医生余嘉妮以及如影伴她身的裴星遥。
杜晚晚一点也没有吃惊,只问道:“我是要坐着,还是躺着?”
“躺着吧。”
余嘉妮立刻为她将被子掀开,扶着她躺了上去,将她的手伸出来,搭在床边。
尚云乐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先是给她把了脉,随后让余嘉妮将杜晚晚扶起来,将手指在她背上一寸寸地按着。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敢说话。罗振跟余嘉妮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唯恐呼吸的声音大了些会打扰了尚云乐。裴星遥更是仿佛原地化作一根柱子,几乎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足足检查了快半个小时,尚云乐才让余嘉妮将杜晚晚扶着,靠在枕头上。
她拿过笔记本电脑,先是飞快地打了很久的字。然后,对余嘉妮说:“你按住她,我要放一缕灵气进入,检查她的经脉。”
“按住”两个字一出,余嘉妮的脸色就变了,眼圈几乎立刻红了起来。
杜晚晚前世虽然是个剑修,但经常受伤,久病成良医,知道所谓的放灵气进入检查经脉是怎么回事。
大概相当于普通医学里面的……胃镜吧。
胃镜是把仪器伸入胃部,检查其中的情况。灵气入体,也差不多,就是医修从患者的脉门探入一缕灵气,用这缕灵气作为“镜子”,给患者检查经脉。
一般情况下,是哪里损伤检查哪里。比如前世杜晚晚跟人打架经常伤到右手,就经常被医修检查右手经脉。
做胃镜的感觉已经相当痛苦了,被灵气检查经脉更痛苦千百倍。打个比方,好比有根头发丝,在你的血管里游动,这里戳戳,那里碰碰,试探你的血管壁够不够坚固,血管够不够通畅。“头发”本身的异物感依旧够难受了,要是不小心触碰到血管里损伤的地方……那滋味,扒骨抽髓也不过如此。
现在,她要被尚云乐检查全身的经脉。
“余医生不行。”杜晚晚当即说,“裴助理,你来。”
话说出口,她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愧疚。
庆幸的是,幸亏没有把裴星遥真的赶走。否则被检查经脉这种痛苦,就算她是个病骨支离的瘦小女人,痛苦之下身体本能的痉挛,也会让她变成疯子一样,挣扎不休。余嘉妮跟田思思两个女性根本按不住,非得裴星遥来才行。
愧疚的是,她又要裴星遥抱了。
真是令他为难。
裴星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响地走上前,坐在床边。他让杜晚晚的上半身靠在他怀里,一手环过杜晚晚的身前,搭在她心口以上、锁骨以下的地方,另一手抓住了杜晚晚的左手。
他的声音轻微地在她耳边响起:“大小姐,只是工作而已。”
你不用愧疚。
杜晚晚对他笑了一下,想说没有愧疚,右手就被尚云乐扣住了。一秒之后,杜晚晚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浑身一颤。
尚云乐的灵气从右手脉门,刺入她的经脉了。
一瞬间,杜晚晚就知道自己低估了灵气检查经脉的痛苦。
从前她是剑修,更是个健康的人,经脉是通畅的,只是偶尔有点淤堵闭塞而已。修士的经脉经过扩宽,对灵气的容纳度很大。那时候被检查经脉,刺入的灵气对她的经脉来说,只是一根头发大小,并不是很痛苦。她又是十分耐打的剑修,对痛苦的感知比常人低了好几个度。
可现在,她是个经脉尽毁的半废人。
如果她全身的经脉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那么,现在这个通道已经全部崩塌了,只有些许缝隙能让空气流动,维持着她最基本的身体机能。灵气的探入,就是要在这崩塌的经脉之中找到一条能走完所有通道的路。
灵气在现实世界里看不见摸不着,好像只是极细微,但对于没有修炼过的经脉来说,那就是一个钢索。它刺探正常经脉的时候,已经必须非常小心,才能不碰着经脉壁。
经脉壁,那是血肉之躯,想想一根钢索在身体里戳是什么滋味?
现在,杜晚晚已经完全崩塌、堵塞的经脉,就被一根钢索刺入,碰撞着她经脉里的伤口,撞击着她经脉里狭窄的部位。遇到崩塌淤堵的地方,钢索无法前行,就得将淤堵的地方钻出个洞来。
杜晚晚一直听形容,说什么“钻心的痛”,以前作为一个能打也耐打的剑修,她断胳膊断腿也没有感觉过什么钻心痛楚。
这一刻,被检查经脉,她才知道,钻心的痛算什么?
钻经脉的痛,那才是真的痛。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凿子,一点点地凿开血肉。刚开始她就痛得眼前一黑,不到十秒,脸上已经满是冷汗。
“忍着点。”尚云乐说,“这才刚开始,以这个进度,至少要检查一个小时。”
好么,得被凿子凿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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