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捻着泥土碎花而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怀松抬眸一看,眸光尽碎,按奈不住拳头握紧。
沈清辞!他怎么来了......
第26章变数修罗场
回眸而过,浮光掠影间,李成风推着沈清辞而来,他身着青松翠竹薄衫,身如松玉,面若桃花,端的是不近人烟。
一见到沈清辞,沈怀松眉眼顿时阴云密布,起身而立,没好气地拂去衣袖沾着的水渍,刚想要责问,李成风便只身上前抱拳颔首:“请昔王恕罪,属下一时不慎,扰殿下雅兴。”
很明显,刚刚凝聚真气注入叶子似飞刀而来,非寻常之人能做到,来的两个人,众人亦认为,只有李成风能做到。
林长缨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总感觉今日出门未看黄历。
沈怀松冷哼一声道:“安王竟是如此管教属下的吗?”
说至此,颇有沙场征伐的军威之感,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与现在蟹青朦胧的天色相得益彰,犹如凶煞降临。
奈何沈清辞丝毫不露怯,似笑非笑,拱手道:“昔王所言极是,我代成风替你赔不是。”
不卑不亢,须臾间,沈怀松的威压似是打在棉花上。
沈怀松眸光尽碎,阴霾更甚。
不料刚想说些什么,沈清辞直接来到林长缨身旁,拉着她的手往身后带,眉目柔和,温声道:“夫人,我来晚了,刚刚已向林老太君赔不是,随后让我来梅林寻你,带你回去。”
夫人!?沈怀松一怔,他们什么时候这么......
眼见着他们有意要走,沈怀松终是不甘,上前沉声道:“归宁可是大事,安王竟也迟了,可见......也没多放在心上!”
话罢,沈清辞侧头,明眸一刹,两人对视之间,竟渗着隐隐的肃杀。
林长缨一怔,左右观望着,这气氛怎么莫名的诡异......
萧雪燃眉眼微挑,玩着梅花枝,颇有刚刚林长缨看好戏的意思。
不过一刻,沈清辞敛回神色,肃声道:“与你无关。”
说罢,看向内宅一处,扬声道:“对吧!心然小姐。”
众人微愣,皆往一处看,只见林心然抱着琴和随行侍女走出来,面色微愠,咬牙不悦,终是面上挂不住,抬眸看了眼沈清辞。
以往就算常年在上京也从未见过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安王殿下,如今初见,才知是生的这副模样,仅此一眼的对视,竟是漫上四肢百骸的寒意。
倏地手一抖,她紧握着琴,福了福身子,颤声道:“臣女拜见安王。”
沈清辞没再说什么,向沈怀松拱手说了声“告辞”。
随即看向林长缨,柔声道:“走吧。”
林长缨未反应过来,就被拉着手腕走出这气氛微妙的四人行,却不由得心下生疑,凭借着曾经当斥候打探的经验和林心然如此混乱的吐息,她是知道林心然在的,可怎么他也......
难不成是刚从内宅来时瞧见的?
思虑之下,她没再多想,干脆如往常般帮他推着轮椅,往小路上走,害得沈怀松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得就此愤然地一甩袖子背过去,脑海里浮现的皆是二人目光汇聚。
萧雪燃在屋檐上强忍着笑,见林长缨他们走了,连忙翻身而下跟上去,只是没想到身旁还跟着李成风。
“你知道刚刚那场面叫什么吗?”萧雪燃以指间旋转,晃动着折下的梅花枝,梅香簌落。
李成风眉眼一挑,示意愿闻其详。
“我也是从将军日常念的经书里知道的,名为修罗场,你都没看见昔王刚刚气得脸都绿了,实在是妙哉妙哉,这小摊上的戏文先生可都不敢这么写。”
李成风又不经意地梨涡浅笑,眉眼似是挤成一条缝,说道:“雪燃,你真聪明。”
“那是那是!不过你也不差。”萧雪燃以梅花枝扫了下他的肩膀,“刚刚那招手滑得也很有水平。”
李成风一怔,轻咳了几声,其实那不是他使的......
难免心虚,思索想来又觉着不对劲,说道:“刚刚还以为看到夫人那样,你会出手阻止。”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将军这人比较好强,不愿人帮她,更何况就昔王那样的,自然能把他打发走,都不用你出手!”
说着说着,萧雪燃有意贴近他耳朵,压低声音,就怕林长缨警告她不可议论权贵,担心惹祸上身。
梅花清香四溢,于这雪色间凝着水珠,似是掩映着二人的面容。
李成风只觉有一阵温热拂过面颊耳垂,微红泛起,红得像春日盛开的木棉花,滴血展露,竟是下意识地,他往后挪了几步,一时无措。
“你干嘛!”萧雪燃不解。
“我......”李成风紧抓着剑,一时不知如何说,连忙指着在旁的花说,“我......觉着......这花挺好看的,想看看!”
说罢,还傻笑了几声掩饰心虚,如二人初见那般,明媚清朗。
“这好端端地怎么又结巴了!每年冬天不都这样嘛?”萧雪燃嘀咕着,坦然道,“既然你喜欢,那送给你好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梅花枝丢给他,李成风一把接住,讷讷地看了会儿,见她转身而去,连忙跟上。
“雪燃!这是你送我的?”
“不就是株梅花嘛?这整个园子都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