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你是要在我面前自刎以示你的贞烈吗?”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皇太孙俯视他,抬手制止了想要射杀他的人。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哄笑。
“不,我相信我活着比死了对你们有用。我活着,你们就可以肆意践踏大徵的尊严,甚至威胁大徵遗孤。”楚怀南声音平静,“但我要是以身殉国,剩下的人会拼死反抗,你们会死很多人。”
皇太孙的面色有些凝重。
“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停手,勿伤百姓一人;我和你走——”楚怀南仰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冷定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北蛮士兵见不得自家主子被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原皇帝唬得一愣一愣的,扬起马鞭对着楚怀南抽了下去。没人看见皇太孙腕上如何动作,那根马鞭就被他攥在了手里。
“我准你动他了吗?”皇太孙冷冰冰地说,拽过那根马鞭扔在了地上。
随后,皇太孙眯起眼睛端详楚怀南半晌,突然抽过鞍上的绊马索抛了出去。楚怀南心头一颤,却没有躲。绊马索在楚怀南的腰上缠了两圈,是草原人套马的身手。
皇太孙手上用力,把楚怀南生生从地上拔了起来,抱小羊羔似的把人按在马鞍上。
“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你们中原人果然很狡猾。”皇太孙劈手夺过楚怀南手上的天子剑,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
北蛮人攻下江南的行宫第三天,下了一场暴雨,像是要把砖缝里的血迹洗刷殆尽。
有一个宫人跌跌撞撞地从藏冰的地窖里跑出来,穿过空无一人的宫殿,来到了宣政殿前。这里的尸首无人打理,发酵出一股腐烂的臭味。那把银亮的天子剑横在地上,剑刃上还沾染着一丝干涸的血色。
宫人无力地在天子剑前跪下,捂着脸哭喊出一声——“陛下”。
——
“我原来的名字不叫楚怀南。”
皇太孙看着面前醉得摇摇晃晃的人,饶有兴味地托着腮等他说下文。皇太孙掳回了大徵皇帝,大可汗很高兴,这是对大徵人莫大的侮辱。若是这皇帝再软弱些、荒唐些,他会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