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奴婢……奴婢没有……”阿诗惶恐地摇头,她忍不住望向殿门的云水与贵妃。
淑妃已没了方才的慌乱,柔软地打断道:“有没有,让嬷嬷验守宫砂就知道了。”
阿诗收着手臂,慌张地摇头,神态落在众人眼中,太子妃与淑妃了然地冷哼。皇后脸都青了,随着剧烈的喘息胸腔不断起伏。
“奴婢……奴婢是与太子有私,但今夜在此与太子私会的,不是奴婢!是贵妃!”阿诗指向门边的林绿萼,“还有她的婢女云水!”
林绿萼身正不怕影子斜地挺直了脊背,“哦?那今夜又是谁在明珠宫打麻将呢?”
皇上蓦地一下站起来,嘴皮连同胡须一起翘起,盯着太子的遗体,竟然忍不住踢了一脚,“你是说这个混账,今夜竟有意在此私会贵妃?”
阿诗不解贵妃何意,更被皇上的怒火吓得抖若筛糠。她帮太子送了消息就回了凤栖宫,满心欢喜地等待太子不日将她接到东宫当侍妾,晚间竟然传来了太子暴毙的消息,她害怕牵连到自己,一直躲着房中。难道今夜贵妃和云水竟然没有来梨园吗?
殿外雨声喧哗,乌鸦飞进梨园停在房梁上。阿诗慌不择言地说:“太子殿下一直爱慕贵妃美貌,曾多次与奴婢提起,说……”太子曾说待皇帝崩后,必要将贵妃囚在身边。
皇上知道太子荒淫无耻,没有想到他竟有意染指自己的妃嫔,他如今四十五岁,太子就有了这种心思,哪里还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皇上一脚将圆桌旁的凳子踢飞,圆凳撞在戏台上,摔得四分五裂。
场中众人皆跪倒在地,劝皇上息怒。阿诗看着皇上的愤怒,如何敢继续说下去。
对了,那支金钗!阿诗正要回禀,却被云水打断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阿诗来摘芳殿训诫奴婢,让奴婢不要自恃有几分姿色,便可以与她争抢太子,来日她当了主子,第一个便要收拾奴婢。奴婢不解阿诗何意,但听她言之凿凿,似乎与太子情意深重,奴婢吓得不轻。”
淑妃连忙接话:“难怪阿诗平日对臣妾不尊不敬,臣妾以为是皇后授意,原来是与太子有私啊。”她又直勾勾地看着皇后,“怎么明珠宫的婢女与太子有私,便立即杖毙,凤栖宫的宫女勾引太子,害太子身死,皇后却无动于衷呢?”
阿诗涕泗滂沱,慌乱地摇头,指着云水:“她胡说,她胡说!”又望向皇后,“娘娘开恩啊,奴婢伺候娘娘十年……”
皇上喘着粗气,大掌扶在额上,他看到桌上那杯倒了迷.药的酒未用分毫,另一杯残留着香甜气息的酒却已用尽,桌下还有一个空杯子,大概猜到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太子有意约贵妃与她的婢女在此相聚,让与他有私的阿诗去传话,阿诗妒忌新欢,并未约来二人,太子急不可耐地先服用了壮阳的药物,独自一人情.欲难耐,药性发作,触柱而亡。
“全天下找不到比这更荒唐的混账了!”皇上一把抓住皇后的衣领,将皇后从太子身旁硬生生地扯了起来,他阴郁地瞪着她,“你还要怪罪他人吗?”
皇上又将皇后扔在地上,“既然太子属意阿诗,便让阿诗去陪太子。”他看着林绿萼与她那娇俏的婢女,若不是她二人美色.诱惑,太子也做不出这种蠢事。他又想起那人对他的嘱咐,摇了摇头,“贵妃,你待在摘芳殿好生养病,若非年节,不要出宫。”
阿诗正要絮叨金钗的事,就被内侍拖了下去,她哭喊道:“奴婢冤枉!”却没人搭理她。林绿萼心里慌得很,连忙点头称是。
皇后匍匐在地,不敢再多言,泪水不断地滴在冰凉的地上,她愤恨地盯着贵妃与淑妃,耳旁雷鸣轰隆。
第23章挨打去教训吗
雨打芭蕉,风声淅沥。
林绿萼从梨园走回摘芳殿,一路上沉着脸色,闷着气,云水与她说话她也只当听不见。
回了摘芳殿,云水猜姐姐因禁足生他的气,他收了油纸伞往后院走去。
林绿萼径直走进东次间,温雪拿着香胰子、淘米水等物进东次间服侍贵妃沐浴。她坐在卷草纹圆凳上,发现云水竟然没有进来,她对温雪挥手,“你出去,让云水进来,她又去哪里了?”
云水迈进房中,他看着姐姐阴沉的神色,从背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朵粉紫色的波斯菊递到她的面前。他记得姐姐喜欢花,特别是颜色亮丽的花。
波斯菊灿烂的花瓣经暴雨冲洗,依旧仰着艳丽的花朵,似明媚的笑容。
林绿萼接过花,并未多看一眼,放在浴桶边的木桌上,愤怒地说:“跪下。”她转身拿起墙上挂的鸡毛掸子,手拿着插满鸡毛的一头,用另一头光滑的木棍敲打浴桶的边缘,发出“咚咚”的响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水缓缓跪在她面前,房中温热的水汽萦绕,他昂着头不解地问:“姐姐是怪我杀了太子?”
“你以为这是哪儿?这是皇宫不是你家!”林绿萼把棍子放在云水的面前,杏眼瞪得老圆,狠厉地说:“把手伸出来!我必须要教训你了。”
云水似乎不服,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脑袋不直视她,闷闷地说:“太子丧心病狂,想要玷污姐姐,我暗中保护姐姐,不知何错之有?”
林绿萼看她这倔强的模样,更是来气,一字一顿地说:“本宫命你把手伸出来!”
云水缓缓地伸出右手摊平,低垂着眉。
林绿萼愤怒地抿嘴,高高地举起鸡毛掸子,用尽全力地挥向云水,木棍在靠近云水手掌时,忽又停了下来,她怕自己用力太大,把云水的手打坏了。但转念一想,不把她打痛,她哪里知道教训?林绿萼再次举起鸡毛掸子,心里的气已泄了小半,雷声大雨点小,木棍“啪”地一声落在云水手上,仅留下微红的一条印子。
林绿萼又觉得不解气,重重地敲了两下木桶出气,“谁给你的胆子啊?你那点三脚猫功夫,铤而走险去杀太子,你要不是运气好,十条命都不够你死!”
云水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抚摸着掌心的红印,有些微的痒,嘴边浮起笑意,“原来姐姐是担心我……”
林绿萼看着她那副挨了打却有点得意的模样,猜想这姑娘打是打不好了,只能讲道理。她拉过圆凳坐在她面前,用棍子轻敲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每年死在他手上的宫女,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他那样的畜生,就爱凌.辱弱小。我想到你今日什么都不告诉我,孤身赴会,我就后怕不已。”
云水跪在林绿萼身前,手指轻戳她的膝盖,眨巴着眼,“姐姐别气了嘛。”
林绿萼听着她讨好的声音,冷哼了一声,放下鸡毛掸子。
“我把钗子拿回来放在梳妆匣里了。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绿萼抓着云水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我真想不通,你这么羞怯的一个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去谋杀太子。”
烛火映在他黝黑的眸中,似流萤在黑夜里温柔的跳动,云水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想让姐姐去面对这些肮脏的事,所以我不会害怕。”
林绿萼的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自云水入宫后,她发现自己如潭水般平静的心屡屡泛起温暖的波澜,“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记住了吗?”
“嗯。”云水微微点头,左手指着右手掌心快要消失的红印,浅笑道:“做错了要罚,可我也帮姐姐寻回了金钗,没有奖励吗?”
“得寸进尺。”林绿萼没好气地抬眉,“你要什么奖励?”
乌云飘去了远方,轰隆的雷鸣声渐渐远了,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闷响,云水指着窗外,“我怕打雷,今夜想替温雪值夜,守在姐姐床边。”
“你杀人都不怕,你还怕打雷!”林绿萼又举起鸡毛掸子,随着淡笑,脸上挂着两个小巧的梨涡,“给你一计闷棍,敲晕了就不怕了!”
“好吧。”云水瘪着嘴低头。他记得小时候姐姐和他玩得太晚,也会在宫中过夜,若遇雷雨之夜,他会装作害怕打雷,让姐姐哄着他入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林绿萼脱掉浸了水的布鞋,褪去湿润的外衫,拍了拍云水的肩膀,让她帮忙解掉里衫的绸带,“晚些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和我一起睡吧。”林绿萼想着今夜发生的事,隐隐有些害怕,云水会武功,她躺在自己身旁,总是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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