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耳方腮的随从眼见自己已被漫天的掌影笼罩住,只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完全不知该防御哪儿、如何防御,一时间深觉惊恐,无所适从,但又不甘心束手就擒,是以替自家打气般大吼一声,迅速收回双手环抱于身前,然后拼尽全力甩了开去。随之,两发凌厉的手刀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凌空绝杀而出!
在他看来,无法防御的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他当然知道这两发隔空劲力,尽管威力十足、如刀似斧,也断不能抵御方天顾的这一招‘春城无处不飞花’,这才索性以猛攻代替防守,为的就是豁出命去,拼上硬吃对方几掌,也要让对方尝一尝自己的厉害。
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当然,如果他的这两下子进攻,侥幸正对上敌手的要害处,逼得敌手不得不变招退让,那说不定还能乱中取巧,扳回劣势,落个先手。
所谓困兽犹斗,须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应对,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他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方天顾看来就是狗急了跳墙,怎肯称其心意?
方天顾看得真切,身形当即向右前方一压,让开了大耳方腮的随从以右手发出,攻向他左肋的手刀,而右掌则掌势不变,只是把空闲着的左掌上抬,五指微张,真气吞吐,立时已轻而易举地封闭住了对手的左手手刀!
那随从的凌空手刀虽然凶狠,但备不住方天顾左手那微微张开的五指上,提聚起满满的真气,以实对虚,游刃有余。
跟着,“噗噗噗”,一连串的击打声响起,方天顾的右掌连续三次拍出,无一遗漏,全拍在那随从的身上,幸而每一下掌力都是含而未吐、沾身即收。看来他是见好就收,意在给对方一个教训,并非刻意伤人。
即便如此,那随从还是感觉到三股阴寒的真气透体而入,经脉严重阻滞,令得他的真气周转仿佛被冻结住一般,落得个身形僵硬、四肢木钝的后果。
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如是识实务的就该认输服软了,可那大耳方腮的随从生性勇悍,愈是狼狈不堪,愈觉气急败坏,哪肯就此低头?他勉力似僵尸跳一般后撤开几步,摊手从腰中抽出了一条精钢打造的软链,一边猛力提聚起真气,冲开被方天顾的阴寒真气闭塞住的经脉,一边就准备动用兵器抵死拼杀。
方天顾也向后跳开半步,面上不见任何慌乱之色,转过头,那双半阖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迸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犹如两枝危险的利箭射向从旁观战的‘主人’,森然道:“这就要操家伙了?你确定今天真的想见血吗?”
“罢了,都住手吧。”不等话音落下,那主人已旁若无人地快步走进场中,冲两名随从云淡风清道:“有道是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切磋而已,点到即可,不必弄性尚气。”
待两名随从狼狈退下,他又说自己夜里没睡好,为免日间疲累,差他二人去前台找掌柜的联系白天外出时的轿乘去了。
那两名随从也瞧出刚才的敌手,同主人家有些渊源,主人家单独与之共处,不至有失,于是各自神色复杂地瞪了方天顾一眼,得令而去。
院内只剩下那主人和方天顾了,那主人爽快邀请道:“既然来了,就随我进屋聊几句吧,想必这也是你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