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苡沫小心翼翼地帮纪柏宇脱下衣服,他浑身是血,从胸口一直流到下腹。还好刀子偏离了心脏的位置,不至于伤及性命,可若是一直这样不做处理,还是会危及生命。
还好他们躲进的是器材室,这里有不少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工具,加上学校巡逻的老伯时常会在这边休息,甚至还有一些小家电可以供他们使用。
器材室里没有装白炽灯,幸运的是,缪苡沫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台热风扇,虽然它发出的光不够亮,但总比在黑暗中乱摸索来得强。
缪苡沫从衣服上剪下几根布条做绑带,替他的伤口做了简单但结实的包扎,没一会儿,血果然就止住了,不枉她看了那么多生存类纪录片。
器材室里布满灰尘,她怕纪柏宇伤口感染,拖过来几张海绵垫垫在他身下。
三月的夜里,气温本就不高,加上他们都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虽不及寒冬腊月那般冷,但那股透心的寒意还是实实在在地钻进了身体。
纪柏宇浑身冰凉,还发着高烧,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仿佛盖着一层霜。缪苡沫将自己的开衫外套脱下,放在热风扇前烘干后给他盖着,过了许久后,他的身体才终于开始回温。
缪苡沫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背心,冻得浑身哆嗦,她试着揉搓双臂,但也只有一瞬的温暖,很快,整个世界又被冻住了,她的身体因寒冷逐渐僵硬,只能时不时地将手伸到热风扇前烤一会儿,等手指重新变得灵活后,继续帮他擦拭身上的血渍。
仔细回想,好像每一次受到伤害都是纪柏宇救的她,监狱那次是,在长白山那次是,今天也是。
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落,如同破碎的珍珠,带着懊悔与自责。
做好清洗工作后,缪苡沫帮他重新盖好衣服,一抬头却发现纪柏宇竟然醒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处境危急,周遭环境混乱不堪,他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直白且深情,独独只望向她。
缪苡沫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她的眼泪也是,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在她的脸上又划下一道湿痕。
热风扇发出的光打在她的脸上,上面泪迹斑斑,妆也早已不成样。纪柏宇抬起手帮她轻轻擦拭着,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虚弱无力。
“怎么哭了?”
见他醒来,缪苡沫喜极而泣,抱着他的脖子发泄地大哭。纪柏宇抬手环住她的腰,将脸窝在她的颈处,浅浅地落下一个吻,缪苡沫哭得更厉害了。
她用水壶烧了些热水喂他喝下,纪柏宇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将杯子推到她嘴边,示意她一起喝。
她的手冰凉僵硬,纪柏宇替她捂了一会儿,等有了些热意后,作势要将外套还给她,被拒绝了。
“我冻个几个小时没关系,顶多发烧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