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帝心难测(2 / 2)

gu903();若是公推,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朱高炽对于秦政学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个人行书写的好,又博览群书,现在看来,也确实合适。

「殿下,臣也有一个人选。」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出,于是所有人都看向那人。

不是张安世是谁?

张安世一听秦政学,整个人就懵逼了。

这秦政学……现在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不过这家伙……在后世可不是什么好鸟。

因为他算是明朝初年,最大的赃官。据说因为贪墨太多,而且为官的时候,吃相过于难看,以至于被人弹劾,朱棣勃然大怒,砍他脑袋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是拍手称快。

他万万没想到,推出来的竟是这位秦政学。

可细细一想,现在的秦政学,肯定是吃相不难看的,毕竟……他不是还没有接受考验吗?

朱高炽则是惊讶地看着张安世。

那秦政学本已打算好接受任命了,结果……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不过他依旧正人君子的样子,很快露出了笑容。

要知道,在翰林和詹事府这么多年,每天练的就是涵养功夫啊!

朱高炽有些无奈,却还是看着张安世道:「你要举荐何人?」

「詹事府洗

马杨溥。」

张安世早就注意到这个杨溥了,杨溥的职位现在比较低,他也是进士出身,所以才得以进入詹事府,却又因为他名次比较低,在三甲,因而……从资历而言,是差得比较远的。

杨溥就是后世与杨士奇、杨荣所齐名的人物,号称三杨,都是内阁宰辅,办事老练,踏实肯干,而且对于朱高炽,绝对的忠心。

张安世此言一出,许多人下意识的看向那太子洗马杨溥。

杨溥:「……」

本来杨溥只是负责做绿叶的,觉得这事和自己无关,可谁曾想,自己竟是被张安世推荐了。

问题就在于,詹事府的官职乃是清流,清流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非常注重名誉的官职,被张安世推荐可不是好事。

这就好像……在宋朝的时候,秦桧指着一个人说,这人能处,我觉得他行差不多。

杨溥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他立即垂下头,骤然觉得,自己像犯错的孩子。

朱高炽看一眼杨溥,深吸一口气,才道:「嗯……诸卿,这杨溥如何?」

众人哑口。

朱高炽看向左右春坊学士。

那左春坊学士刘哔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溥,而后捋须,摇头晃脑地道:「陛下,杨洗马……也不错,乃中上之选,不过……臣倒以为……秦舍人最佳。」

右春坊道:「是啊,是啊,臣也附议。」

张安世却道:「可是这詹事府学士的职责,乃是协助太子处理政务,方才众人口称秦学政的优点乃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是这学富五车,与处理世俗事务有什么关系,杨溥就不同……」

「威国公,此言差矣。」这一下子,大家急了,有人道:「学富五车,才可治政,若是连读书都读不好,如何治国平天下。」

张安世很是不客气地道:「你懂个鸟……」

这一下子……众人脸色都难堪起来。

朱高炽立即道:「好了,好了……」

「太子殿下,威国公侮辱大臣。」

张安世道:「我不是有意侮辱,这是口头禅而已。」

「堂堂大臣……岂可……」

一时之间,这里吵得不可开交。

朱高炽万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如此,于是仓促要结束公推。

可这时候,却有人不依了,有人拜下,嚎哭道:「殿下,殿下……东宫之中,这成何体统啊,威国公侮辱大臣,教人寒心,请殿下做主。」

众人一齐道:「请殿下做主。」

朱高炽脸色发红,有些怒了,于是道:「今日所议,本该是公推学士人选,诸卿却为此纠缠,这是何意,学士的人选兹事体大,却是在此细枝末节纠缠不休,你……你们……」

朱高炽的愤怒是情有可原的,张安世他是什么德行,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他就是这么一个货,你们偏偏抓着这一点进行攻讦,这不是找茬吗?

何况现在闹到像菜市口的模样,让他心中火起,便呵斥道:「为此而罢黜公务,这是因私废公,岂有此理,今日之议,先作罢,诸卿若再如此,本宫将来要仰仗何人?哼,不知所谓,简直就是胡闹,都是混账。」

发了一通脾气后,拂袖便走。

这一下子,众人傻眼了,大家怀疑太子这绝对是故意的,而且……好像太子殿下也骂人了。

张安世一看姐夫走了,立即道:「哼,不知所谓。」

也拂袖便跑,他还是有点担心的,这里可没几个自己人啊,若是被这些人揪住,被群殴了,可就冤枉了。

明朝这些清流,真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众人见太子和张安世走了,便还不罢休,许多人靠向秦政学,安慰他:「秦舍人……这是得罪了小人了吗?请放心,我等一定据理力争。」

又有人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天下都要群情汹汹,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殿下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秦政学的脸上没有显出一丝怒意,甚至微笑着道:「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不能进学士,那就不进罢,诸公不必如此,哎……大不了辞官……」

众人急了:「秦舍人……切不可如此啊,今日低了头,他日就是他张安世手要伸到东宫来了,这东宫何时是外戚说了算了?」

众人七嘴八舌。

只有杨溥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缘……变得有点糟糕了。

…………

「姐夫,你骂的好,这群混账东西。」张安世追上朱高炽,喜滋滋的道:」我早瞧他们不顺眼了,还有那秦政学……姐夫……此人是女干贼啊……「

朱高炽叹口气:「你少说两句吧。」

张安世道:「反正不管如何,决不能是秦政学,否则我与他们拼了。」

朱高炽脸色很难看,因为这事闹起来,使他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地位。

…………

紫禁城。

朱棣低头,批阅着文渊阁的拟票,他就像一个挑食的孩子,但凡是关于兵事和人事的奏疏,都会细细看一看。

若是其他什么俢河、诉讼之类,则丢到一边,或是不耐烦的直接画个圈,算是同意。

「陛下……东宫闹起来了,不,京城都沸沸扬扬。」

「怎么?」

「是公推的事,大臣们都推了秦政学,可张安世却推了杨溥。」

「杨溥是何人?」

「乃东宫洗马,建文二年……三甲进士……」

朱棣摇摇头:「朕不是问你这个,罢了,最后选的是谁?」

「这张安世与东宫百官争辩,急眼了,骂了人,大家不肯和他罢休,后来太子殿下也大怒,又骂了东宫百官,拂袖而去。」

朱棣目光幽幽:「他们终究还是太嫩啊,连这样的局面也驾驭不了?哎……太子还是太爱惜羽毛了。」

朱棣的脸上,略显失望。

亦失哈道:「陛下……要不,宫中直接强下旨去……」

朱棣摇头:「这是他们东宫的事,与朕何干,何况,太子和张安世怎可骂人呢,男儿大丈夫,入他娘的,每日都口吐污秽之词,这成什么体统,下旨去,申饬。」

「啊……这……」

……

次日,一封旨意至东宫。

太子和张安世被拎着去接旨。

那宦官道:」陛下戒谕,曰::朕命你监国,凡事务必宽大,严戒躁急。大臣有小过,不要遽加折辱;亦不可偏听以为好恶,育德养望,正在此时。天下机务之重,悉宜审察而行,稍有疏忽,遗害无穷。」

张安世听的云里雾里,有点不太明白。

可太子朱高炽脸色却很不好看。

却听那宦官道:「优容群臣,勿任好恶。岂可骂人,尔乃太子,张安世乃皇亲,动辄入你娘,成何体统。姑念尔二人初犯,暂不惩议,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朱高炽叩首,乖乖接旨。

宦官道:「陛下希望,太子与威国公能留口德,此陛下期许,其实并无责怪之意。」

张安世:「……」

朱高炽道:「请回复父皇,儿臣定当思过,再不敢犯。」

送走了宦官,张安世道:「姐夫,陛下疯了,他怎么自己骂自己。」

「他这是对我们不满意。可是骂又骂不得,且群情汹汹,若是这一次退让,以后……只怕父皇又要怪本宫优柔寡断了。」

张安世却笑着道:「姐夫你放心,我这边已准备好了,保准既不用秦政学,又教全天下人都服你。」

朱高炽一愣:「你为何不早说。」

「我也是昨夜想到的。」张安世道:「姐夫放心,这事要解决,不费吹灰之力,陛下得知姐夫处理的如此好。也一定要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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