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柏源的身份差异以及各自过去经历的苦难,令我们的相遇蒙了一层淡淡哀伤的底色,但大多数时候,柏源开朗健谈,他的笑声中似有春意盎然,时常感染着我。

他除了守护我的安全,也悉心照顾我的起居。

每天清晨,虽然有宫女可以帮我挽起漂亮的发髻,但我还是经常让柏源给我梳头。

他自然不熟悉这种女孩子家的手艺,只能笨拙地拨弄我的头发,又顾及着怕扯痛了我,平日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点儿也没了。

他大概是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我偷笑,便说道:“公主,你应该多笑笑。你看,笑起来多好看。”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沉默了。

他好像经常忘记我的眼睛看不见。

除了和人说话时眼睛看的方向不对,从我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我是个天生的盲女。

宫人甚至曾和我说,我的眼睛很好看,像在覆雪之下沉睡的燕子。

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我,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比喻。

我的眼盲,但心不盲。

在许多个斜阳摇曳的傍晚,我站在花园里伸展倦懒的身体,就能感觉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追随着我。

柏源经常守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也许他觉得这样视角最好,既能观察周遭环境动向,又能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情况下看我。

明明都被我抱着睡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抱着柏源就像抱了一头超大的狗狗。他的头发很密,带些刺挠,就像狗毛一样扎得人痒痒,又很开心。

他不止一次隐晦地提醒我,身为公主,最好不要动不动就爬到侍卫的床上去。

我嘴上答应着,夜里还是照爬不误。

他总是很早就起床,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好一盆热水,拿着手巾来给我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