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缘故,我的学业一直断断续续。好不容易作为艺术特培生念完了高中,我自觉这辈子的书应该是念到头了。
但我还是对抚养我的叔叔婶婶说,想要继续深造。
只是因为我不想继续待在那个家里,面对我始终觉得有些生疏的代理监护人。
进了艺术院校以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上着课,混着日子。
天气好的时候,我就会去户外踏青写生。画山的高远,海的浪漫。
想不起回来的路的时候,也总能好运气地遇到热心人为我指路。
记忆还是像指缝中的沙。越想抓越抓不住,静下来的时候它们却又会慢慢浮现,告诉我这世界如何看我。
不论我有没有记忆,世界就在那儿,什么时候都可以画画。
有一天我在户外写生,一个姐姐看到我的画,便邀请我去帮福利院画一些墙画。我想反正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恰好那天柏源也在福利院参加公益活动。
他作为一个年轻且实力惊人的网球运动员,在这座城市其实很有名气。
稍微看过一些社会新闻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几乎算得上家喻户晓了。
除了我。我是个对公众常识一无所知的人。更别说了解什么网球了。
所以,当看到那个被孩子们簇拥着的高大身影时,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一心专注画画,外界的声音很快远得听不见了。
过了许久,一个人影落到了墙壁上。有人来看我画画了。
我转头望向来人,恰好撞入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有一瞬间,我觉得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带着些许俯视猎物的意味,倒不如说像是某种大型猛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