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在内宅浸淫数十年,王夫人打的什么算盘,老祖宗只一眼就瞧了出来。
眼下王夫人来哭闹,老祖宗只觉得她聒噪。
“既是你让人去请的大夫,大夫来了给谁看诊你怎的不交代清楚?再则,你也没让周瑞家的把话说明白,琏哥儿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晓你的心思?”
倒不是老祖宗偏袒王夫人,而是她看不上王夫人既要算计人,又没本事控场,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哭惨。
尤其是贾琏这样一个从前在府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王夫人若是连他都压不住,她怎么敢将管家的权力交给她?
“可他……”
王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祖宗打断了。
“病也看了,方子也开了,不过是几副药罢了,咱们荣国府难道连抓药的银子都使不出来?如今当你帮衬着掌管内宅,别告诉老身,你要让荣国府沦为笑柄!”
王夫人支吾着看向老祖宗,见老祖宗丝毫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这才转头看向贾琏,迟疑着开了口。
“怎么今儿听府里的下人们嘴碎,说……说……你打算下场科举?”
问完这话,王夫人再看向贾琏时,目光里满含复杂,连声音都跟着低沉了许多。
“听我一句劝,趁你现在还年轻,赶紧跟着学些做生意的门道或者其他的做些别的营生,你比珠哥儿还大,至今都不曾下场考过一回,若是再在科举上磋磨几年,你都三十岁了,到时候还能做什么?平白浪费了光阴……”
贾琏对上王夫人复杂的眼神,目光里满是笃定和坚毅。
“我父亲承袭国公爷的爵位,我身为嫡长子,自然该读书入仕方是正经,二婶若想劝,也该劝我勤学苦读才是,怎么好端端的劝我去经商?”
疑惑的话说完,贾琏复又看向老祖宗,诚挚的跟老祖宗搭话。
“孙儿虽是晚辈,比不得老祖宗和二婶见多识广,但也知晓似咱们这样的人家,读书才是正经,历来百年簪缨世家,莫不是家中底蕴深厚,读书人越多越好的,可刚刚听二婶的意思……似乎并不支持我读书?”
想起贾琏来长春院后跟自己说的话,老祖宗知道他这是在让自己表明立场,锐利的眸淡淡划过王夫人,最后落在贾琏身上。
“你既明白读书的好,便好好读书就是,至于别的……府里这么多人,哪里就非要你去做生意做别的营生了?你自去好好读书便是,祖母等着听你下场后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