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了。香气,淡去了。
“她本来就不怎么喝酒,那么一小瓶白酒下去,已经站不稳了”,手指动,茶叶在杯中晃了一晃,叶萚木然地,“罗些对她动手动脚,被她一巴掌打了过去。惹怒了他,便强按着她将酒灌进去……”
闻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你为什么不帮她?”
“我……”,叶萚低下了头。
“他们将你打得半点也动弹不得么?”,闻彧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关霈向她瞧了一眼,没说话。
硕大的一颗泪珠蓦然涌出眼眶,叶萚惨然道,“我不是罗些的对手,打不过他……被他踢翻出去。裴兰苕挣脱了,拼命地跑,可被杨灵她们拦着,逼到了河边,她被灌了太多的酒,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慌乱间一头摔进河里,再没起来……”
“警方调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闻彧质问。
叶萚的手指将茶杯用力地搓着,他抬起眼睛,眸中露出恨然之色,“那样治不了他们的罪,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那神色令对面两人心中一紧,关霈问道,“是你杀了罗些?”
百般情绪一瞬交织,叶萚没有接话,许久,他开口,“他是自杀的,那是报应”。
“杀了罗些的,与杀了郑轻舞的是同一人”,关霈逼视着他,“你见过他,对么?是他让你隐瞒真相,因为他许诺你’血债血偿’?”
那沉甸甸的目光令叶萚不敢再去对视,他又低下头,“没有谁杀了他们”。
“罗些的死,或许一开始确实让你感到些许报复的快感,报复导致裴兰苕死亡的’凶手’,报复那些一直以来欺凌折磨你的人”,关霈一字一句说得并不快,“可慢慢地,你开始觉得不安,觉得害怕,罗些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你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刽子手,于是你逃避,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错,日复一日地麻痹着自己……”
“不是……你别说了……”,叶萚打断他,颤抖起来。
关霈却不如他所愿,“直到郑轻舞也死了,你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打开了一只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成为了恶魔的帮凶”。
叶萚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止不住地淌下。
“不愿再袖手旁观折磨自己,不正是你来找我们的理由么?”,关霈加了最后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