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有些人旁边的纸不知堆的有多高,就连江淮,都在写欧体字时,练废了四五张。

一声锣响,便有人来收作品。这些作品不许署名,负责收集的两人会在上面写上编号,到时候拿给老先生们评价时,也就不怕有人徇私了。

江淮交了作品后,朝楚辞和陈子方走过来。他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手指,想是这一个时辰全神贯注导致他有些腰酸背痛。

“我觉得这次必能扬名了。”江淮说道。他两次他来参加时,考的都是文章诗词之类的。他不会差,但别人更加好,所以他的排名在八院中一般都不是很高。

因为八院,并非一场就只有八个人参加。各个县学参加的人数都有定额。比如说,去年得第一名的,来年可以有九个学子参加,第二名的八个,到了最末的几名,一所就只有三个了。

“哈哈,那我们就提前恭祝江兄心愿得偿了。”楚辞笑着说道。陈子方也跟着拱手,三个人互相打趣,其乐融融。

几位老先生观察地非常仔细,他们各自在某种字体上别有建树,就要负责将分到手上的这些字按顺序排好来,然后再根据这人写的两种字的排名,取一个则中的成绩。

比如说,江淮的颜体字排了第一,欧体字排了第三,那么他就按第二名计入总成绩,若前面无人超过他,他就能顺延至第一位。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等待,那边终于将结果出出来了。

名次取前十,一直从最末报到最前。江淮紧张地听着,暗暗期待前面几个不要出现他的名字。报名次的一直报到第四都没有江淮,让江淮松了一口气,前三应该稳了。

“第三名,松山县学子赵立成。书为欧柳二体,欧体名列第一,柳体名列第五。”

“第二名,府学学子舒必先,书为王颜二体,王体名列第一,颜体名列第二。”

江淮的手抽风似的抖了起来,他心中隐隐存了一线希望,却又有另一种担忧,万一第一名不是他,岂不是太过丢脸了?

“第一名,袁山县学子江淮,书为颜欧二体,颜体名列第一,欧体名列第二。”

江淮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是第一!哈哈,我是第一名!”他连续三年来参加八院文会,终于到了扬名的一日了!

“学生有些疑惑,为何我和这位江兄都是第一和第二,为何学生排名在他之下?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舒必先的声音响起,他脸上有淡淡的不服气,语气也十分强硬。其他人听了,都看向台上的几位老先生,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解释的,毕竟这个成绩确实让人有些奇怪。

“你二人虽都是名列第一第二的,但有一个地方,你却不如这位江淮。”一个老先生开口了,他于仿写王羲之的书法上有些建树,舒必先的王体第一也是他取的。

“你仿王体,默的是《兰亭序》,但你可知,你的文章上面掉了一个字。我观你写的两种字体,精通的应该王体字吧?既然精通,为何连王右军最出名的作品内容都记不真切呢?反观这位江淮,不止将字迹模仿的十分到位,就连内容排版都与其一模一样。书法一道,贵在至诚之心,所以这一次的头名理应是他,你可服了?”

“学生心服口服,以后必定更加认真练字。”舒必先低头认错。

“还有不服者尽可上前来质询。”老先生看了看四周,再无学子表示不服,于是请上前十,让他们将自己的名字署在上面。这些作品,将会在博文馆内挂上一年时间,等下一年的文会再取下。

楚辞听了老先生的话,心中莫名有些感慨,古人对待文章态度之庄严谨慎,实在让他佩服啊!

第84章赤子之心

下午要进行的是礼的比试,礼为五礼,分别是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因凶礼为丧礼,和眼前的气氛相比并不融洽,所以仅比其他四礼就可以了。其中吉礼为祭祀,军礼为军中礼仪,宾礼为待客,嘉礼为各种喜宴。

礼的比试,看得自然是学子的姿态,仪容和行礼时的动作以及正确无误的流程。先人们在进行这些活动时,无一不是以最虔诚的态度来对待的。但是发展到现代,很多礼都已经简化,人们的态度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所以,这里的礼是古礼,如果不是专门进行了研究的人,恐怕会做的不伦不类。

礼的评委只有一位,这位执掌礼教活动的老先生是甘州府的名人,若哪个大家族想要举办重要的宴席,都会请他去指点一下,以免犯了禁令和忌讳。

赵老先生随着年龄的增大,也有许久没有出来过了,不知道此次,邱山长是怎么说服他过来当评委的。

陈子方修的本经是礼记,这些古礼自然也在他研究的范围内。下午时分,他焚香沐浴之后,方才出了房门,随周夫子一同前去。

楚辞和江淮自然是跟着的。江淮得偿所愿,一直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楚辞为能见识到这么多现代已经失传的文化传承,也是非常开心的。

和他们俩比起来,陈子方脸上那端庄肃穆的表情,让人不禁顿生敬意。

数十名学子站在原地,等候那位老先生抽题。这里不再是每人各抽一道,而是老先生抽题,所有人都表演同一套动作,他再从这些人里面,选择一个最好的。

老先生将手放入木箱中,抽了一张纸条出来,而后他将纸条展开,大声念道:“嘉礼——洗三礼。”

洗三是人出生之后受的第一个礼,一般来说,主持洗三礼的都是家中儿孙满堂,很有福气的老婆婆,这些人被称为“收生姥姥”。一般学子都只是观礼罢了,哪会注重这些。

这些参加比试的学子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背运,他们堂堂男儿,谁会帮人洗三?

可是题目已定,谁都没办法改变,只能寄希望于旁人对这东西也不拿手。让他们能够在赵老先生面前表现出众一些。

接下来是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让他们能够熟悉一下洗三礼的流程和祝祷词,这些都是有定制的,人人皆可翻阅书本。

除此之外,每个人还收到一张模拟的生辰八字和一个裹着襁褓的稻草人——只依稀分出头脚的那种。

江淮在外围看得乐不可支,说道:“陈兄也太倒霉了,就算抽到冠礼也不错啊,怎么偏偏就是洗三礼。他还未成家,哪里抱得来孩子。”

“听江兄说话口气,难道你已成家了吗?”

“嘿嘿,虽未成家,但亦不久矣。家中年前已为我定下妻房,只等乡试过后,便迎她进门。”江淮说起这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看来对未来的妻房,应该是极满意的。

“那小弟就先恭祝江兄你夫妇二人白首同心,鸾凤和鸣了。”

“好说好说,到时免不了要让楚兄你们这些好友陪我一起去接亲了。”

“哈哈,却之不恭!”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那边的时辰已经到了。

一位位学子都按照书上的规矩和以前观礼时学到的点滴来走流程,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的,但实际上乱子却很多,周围看的人都笑的不行。

比如说,某个书生在洗三时不甚将手中草人滑落木盆之中,待慌忙捞起来时,已经浑身湿透,滴答流水了。还有个书生眼神似乎不太行,竟将头和脚搞混了,一直是倒着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