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范举又道:“下官已经把这个消息告示了楚提学,看他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毕竟居野山人收养的孙女,如今似乎在他那儿。”
祝威看了过来,他发觉这位提督大人是真的挺信任那个楚提学的,搞得他都对此人有些好奇了。
“说了便说了吧,只一些紧急军情不得泄露,这些说与他听应该无事。”
范举点了点头:“楚提学是个有分寸知进退的人,就算他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他也不会泄露出去。”
这份信任再次让祝威对楚辞再次产生好奇,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你说,我把那个楚提学,请过来帮忙可好?也省的路上浪费时间。”
范举被他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道:“大人不可,他乃是一府提学,公务繁忙,能抽空帮点小忙就算好了,切不可去信请他过来。万一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好了。”
祝威随意地点点头,他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其实在他心里,这些文官也就只有在耍嘴皮子和使阴谋诡计的时候比别人在行些。
……
楚-嘴皮子厉害-擅使阴谋诡计-辞:“阿嚏!“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形容他的,他现在正在给范举回信,前两天收到信后,他立刻就去询问了卢静姝居野山人在十一月的动向。可谁知卢静姝却说那个人她留在山谷里,没有陪在爷爷身边,但是,有人一直陪着他。
楚辞在找到那人后,问了一些话,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他得尽快告诉范大人才是。
第395章审案
“老爷,东西都已经搬上去了,咱们明天就能出海了。”赵府管家说道,这么久没有出海了,他家老爷囤积在仓库里的货物都快发霉了,幸好巡抚大人特许他们出海,要不然就亏大了。
赵宽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情却不像管家那么开心。俗话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今晚的月色朦胧,周围就像被晕染过似的那般昏黄,明天恐怕不是个出海的好天气呀。
果然,下半夜时,窗外就刮起了大风,树枝被吹得在树上吱呀呀的叫着,赵宽突然从梦中惊醒,不由一阵心悸。
他好久,都没有梦见过家乡了,也没有梦见过那一树漂亮的樱花。樱花下,是他的父母,他们向他招手,说要带他回家。他正要走过去,可突然,一个大浪袭来,将他卷入冰冷的海水中……
赵宽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户外的树影张牙舞爪地摇晃着,他的心一沉,看来明天不能出海了。
“老爷?”赵夫人也醒了,睡眼惺忪地望向窗边站着的人,不解地问道,“你起身干嘛?也不穿件衣裳,小心染上风寒。”
赵宽回过神来,走到床边按住要起身给他披衣裳的赵夫人:“你身子弱,不要起来了。”
“那你也快上来吧,外头起风了,冷着呢。”赵夫人往里躺了躺,掀开被子的一角让他赶紧上来。
赵宽看着赵夫人爬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那依然温柔的表情,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懊悔不已的感觉。
“夫人,明日你和巧儿、云儿去昌儿那里吧。”赵宽突然说道,他口中的昌儿是他的儿子,如今正在外省管理生意。
赵夫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说什么呢?你这两天就要出海了,要是我走了,谁来打理这一大家子?你放心吧,昌儿有他媳妇照顾着,根本就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没有开玩笑,”赵宽紧握着她的双臂,“明天一早你们就走!走得越快越好!”
月光照在赵宽晦暗不明的脸上,显得他此时的神色无端有几分恐怖,赵夫人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寻常,僵着身子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什么。
……
天还未大亮,一辆马车就悄悄从赵府的后门离开。马车不复之前出行时的富丽堂皇,甚至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亦有所不足。放在往日,便是赵府的大丫头,出门也不会乘这样的车。
“老爷,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管家问道,他的脸上有一丝苦闷,因为外面的风还刮的猛烈,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这时候若要出海,只怕会有危险。
赵宽本来定定地望着窗外,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回过神来:“吩咐下去,马上出发。”
“……是。”管家退下传达命令去了,赵宽也起身朝外走,刚要踏出门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最终只是叹息一声,亲手将门关上。
赵宽坐着马车来到省城外的码头上,感受着比城里更加大的风,看着停泊在海上的那些船被吹得东倒西歪,心里忍不住有些退缩。他在海上多年,怎能不知这样的天气最好不要出海呢?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就在一群里即将到达船边时,异变突生,一群水师的士兵突然围过来,将他们拦住了。
“各位军爷,我们有巡抚大人的手信,特许我等出海做生意,还请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管家陪着笑脸,一边还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
为首的士兵冷哼一声打掉他手上的荷包,“元帅大人有令,即刻将赵宽带入军营候审。赵老爷,还等什么,跟弟兄们走一趟吧。”
赵宽握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依旧十分镇定。
“不知赵某犯了什么罪?恳请几位告知一二,日后必有重谢。”
“问那么多干什么?跟我们去就是了。”
赵宽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面前除了这队士兵外,其他人都在远处,心里忍不住动了夺船逃跑的念头。
好在,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要不然,官府根本就连审查都不用,直接动手抓人就是了。
“赵某这就和你们过去,只是,我那边的生意比较急,可否让他们先行一步?”
为首的那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上面只叫他们将赵宽带过去就是,没说要拿其他人。只是……
他看了看天,道:“何必急于一时,海上的风浪这般大,即便是开出码头,恐怕也出不了内海。还是等见了元帅和提督大人再说吧。”
赵宽叹了口气,心知今日无论如何是出不了海了,便主动跟着这群士兵走了。临走前,他拉过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点点头,在他们走后便去办了。
到了军营外,赵宽发现,不止他一个,还有许多商人也被带了过来。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心中陡然一松,果然是为了出海一事。
“会首,您也被带过来了?”吴掌柜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乍见赵宽也被带过来,心中更是慌乱,不知为何水师的人要对他们下手,可他们不是拿到了巡抚大人的手令吗?水师这是要和地方官府扯破脸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费解的,最令他费解的,是没有拿到手信的郑掌柜也被带了过来,还有几个书生,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赵宽来的比较晚,没有看见那些人,他只以为是出海一事两位大官杠上了,心里还有些窃喜自己这一石二鸟使得妙。
军营内,范举正在挨个审问几个书生,问他们去年十一月时是不是参加了赵宽举行的赏梅宴。这几个书生十分坦然,说自己是参加了,并且还把当日的事情大概回忆了一下。这几人的说辞都差不多,如果没有串供的话,那他们大概是没有说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