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也是为你着想,若此时再不让你外公和舅舅们出一把力,恐怕太子之位就要让那粗鄙的老大得去了,到时候这皇宫,焉有咱们母子容身之地?”她父亲和弟兄们历来最疼爱她,只要她发话,无一不尽心去做的。
虞秩叹了口气:“母妃,您便是不派人出去,外公和舅舅们也是要为孩儿动作一番的。您此番派人出去,若是被发现了,才会授人以柄。”他这母妃一贯天真,凡事都想的十分简单,要不是母族太强大,恐怕早就被其他人陷害了。
经他一提醒,张贵妃才意识到不对:“那怎么办?母妃也是想帮帮你,这不会坏了我儿的大事吧?”
虞秩道:“母妃放心,孩儿已经打点好一切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此事。”
张贵妃舒了口气:“那就好,还是我儿聪慧过人,只可惜母妃的位置被那女人抢走了,要不然,以我儿的能力,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嫡长都让那老大占去了!”
她的语气有些愤恨,即使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她仍然会为此介怀。
想当年,她才是先帝钦点的敬王妃。只可惜,当今圣上在一个宴会中,被那五品小官的女儿勾搭得失了魂,竟为了那女人公然抗旨要娶她为正妃。
先帝自是不允许,可也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娶了那女人,而自己只能以侧妃之位入府。
也是上天垂怜,那女人虽集专宠于一身,却一直未见喜。而后勉强怀了孕,也不知怎的全落了。
正因如此,先帝几次三番施压,当今没办法,才开始雨露均沾。也许是命中注定,没多久后她便怀孕了。
当时的她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万万没想到,那女人在盛宠之下,竟又怀孕了。
自此,她便铆足了劲,势必要赶在那女人之前发动,将皇长孙生出来。可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女人在她发动不久后也发动了,当时她疼得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旁人告诉她,那女人的孩子才是长子。
她心里很不服气,明明是她先发动的才对,必定是敬王偏爱那女人,才抢了她孩儿的长子名头!
“母妃,您也莫要伤怀,他便是占了嫡长又如何?像他这种粗鄙自大之人,只有那些迂腐至极的大臣才会推举他当太子。”虞秩也有些无奈,虽然他样样都比老大强,可他偏偏占了名正言顺四字,最重要的是,他还占了个宠!父皇爱屋及乌,对他两的态度截然不同。
“你说得对,那女人即便当了皇后又如何,生了嫡长子又如何,只会生不会教养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这,张贵妃心里舒坦多了,枉那女人没出阁之前还被称作什么才女,连她都听说过溺子如杀子,一个才女竟会不懂?笑话。
……
虞秩这边在筹谋,虞稷那边也是一样。他听从谋士所言,进了后宫,直奔坤德宫。
“母后,母后!”他一边喊,一边推开门,门口的侍女禀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闯进去。
“皇儿来啦,快快坐下。”皇后见他进来,一脸笑意,赶紧吩咐人看茶上点心,一如他还是原来那个稚龄孩童。
虞稷根本喝不下去茶,急切地道:“母后,您怎么还坐得住?眼下朝堂上都要翻天了,推举老二的人数不胜数,再这样下去,太子之位就要让老二得了!”
皇后淡定地安抚道:“你慌什么?你既居嫡又是长,还怕他不成?就算全天下都推举他当太子,只要你父皇不同意,谁说都没用。”
“可是,父皇若是想立我为太子,又何必要搞这么一出呢?他在朝堂上放了话,假如那些大臣都推举老二,父皇真的能堵住悠悠众口,让我当太子吗?”虞稷有些崩溃了,从小到大,他的母后都是这样告诉他的,可这些都是真的吗?
小时候,他们在敬王府时,他娘就告诉他,他是父王最喜欢的儿子,是王府最尊贵的人,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他父王当了皇帝后,他娘又一直告诉他,以后这天下都是他的,那些人全都是他的奴才,谁都要听他的。
可当他这样做了,每每惹来的都是别人厌恶不喜又惧怕的神情,他初时还颇为自得,可随着他进入朝堂开始,他才发现,那些官员其实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对他吩咐的事也是阳奉阴违,言谈之间也并不以他为主,反而对假模假样的老二赞不绝口。
他的父皇呢,一天天的也对他越来越不好,不是骂便是罚,偶尔还会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看他,似乎是在恨铁不成钢。
可他这样,不都是她们教出来的吗?
面对虞稷的质问,皇后沉默了一瞬,然后又挂起笑容道:“当然,你父皇答应过我,我的儿子一定会是这天下之主。”
虞稷想对她说“人心易变”,可想起他父皇对母后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盛宠,只得按捺下来。
说不定,他母后真的能确保他当上太子呢?
……
十日之期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便又是一个大朝日。满朝文武很早就聚集在宫门口,每位官员都是精神抖擞的,仿佛要去参加一场省事。
“开宫门——”
随着一声嘹亮的喊声,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官员们鱼贯而入,便是平日里最老成持重的,步伐也忍不住加快了些。
第475章十大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微臣有事启奏,上旬圣上邀众臣共议太子人选,微臣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皇二子秩人品贵重,才德兼备,文治武功更是出众,入朝以来,兢兢业业,遇事有决策,待下也是宽和有礼,故推举其为太子。”一位大臣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将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说了出来。
他一说完,后面就跟着一串“臣等附议”,声势之浩大,让人几乎觉得,这位二皇子乃是众望所归的太子人选。
支持大皇子的瞬间不同意了,立刻出列道:“微臣觉得,皇长子稷才是大位的不二人选,他乃正宫皇后所出,既居嫡又为长,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应按祖宗规矩来才是。”支持这个说法的也是一溜“附议”出声。
“规矩也说了君者取贤才而立之,怎能以其身份地位而有所约束?况且论身份贵重,二皇子应是不逊于大皇子的。”皇子身份贵不贵重一般是看其母族的实力,虽然大皇子是皇后若生,可她的家族无任何底蕴,细数三代后便查无可查了。而二皇子却不同,他的母族一直可以追述到几百年前的梁朝,是当之无愧的世家贵族。
“应该立大皇子…”
“还是二皇子能担大任……”
朝中分属不同派系的官员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个个都引经据典,以期说服皇上支持他们的观点。
天和帝坐在上首眉头紧皱,他还不知,朝中支持二皇子继位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在他看来,平时支持嫡长制的人分明更多些才是。
这场辩论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双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偃旗息鼓,直到这时,他们才发觉,本应该仔细听他们说并做出裁决的圣上正翻阅着一旁的奏折,心思明显不在他们身上。有人刚想请天和帝做出裁决,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这就是你们递上来的折子?!”
天和帝翻阅了几本,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大皇子无德亦无才,不堪为天下共主?大皇子骄奢淫逸,私德有亏,德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