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乔苒一哂,笑了:“你说你看屋子太脏乱想打扫?”
使馆小吏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啊,打扫,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撒谎!”女孩子瞥了他一眼,再次淡淡呵斥了一声。
这一声,声音不大,语气也十分平淡,甚至并不如何严厉,可不知道为什么使馆小吏还是本能的吓了一跳。
“既然想打扫为什么只打扫了小族长的屋子?这大堂踢翻的椅子,冷却的饭菜,过道中的污迹你都看不到么?”乔苒说着摇了摇头,看也不看那面色惨白的使馆小吏,道,“破绽太多,真要说怕是一两个时辰都说不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乌孙人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就要上前抓住那使馆小吏审问,好在及时被身后的大理寺官差拉住了。
人被拉住动弹不得,乌孙人只能靠嘴喊:“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小族长?又将我们小族长抓去了哪里?”
那使馆小吏此时已经被大理寺官差擒住了,他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可对上乔苒和甄仕远冷漠的表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倭国的使节给了我一些钱财,让我帮忙打扫一番小族长的屋子。”使馆小吏道。
乔苒听到这里,与甄仕远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继续开口问他:“他给了你多少钱财?”
使馆小吏怔了一怔,似是想要摸向自己的袖袋,却因着被身后两个大理寺的官差拉住不能动弹,不得已,只得道:“在袖袋里,蓝色的钱袋。”
甄仕远闻言,也不唤官差来动手了,自己便走上前去摸向他袖袋里的钱袋,很快一只蓝色的钱袋便从小吏袖袋里扯了出来。
甄仕远扫了一眼钱袋上的图纹:他若没记错的话,这好似还当真是倭国人的标记,只是这钱袋标记如此明显,是生怕找不到钱袋的所有者吗?
打开钱袋看了看,甄仕远便递给了乔苒,乔苒扫向钱袋里的银钱,数了数便笑了:“还不到五十两,你腰间那枚玉佩至少三百两往上走,这区区五十两便能将你收买了?”
使馆小吏吓的一个哆嗦,忙结结巴巴解释了起来:“只……只是打扫屋子而已,五十两够多了!”
“撒谎!”
这一声再次让使馆小吏吓的一个激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撒谎”这两个字从这个女孩子口中说来比旁人要可怕的多
女孩子指向那些乌孙人,道:“乌孙人是陛下特意领去年宴的贵客,知晓他们丢了重要的小族长,区区五十两就能收买你?还不快说实话!”
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在大理寺官员面前竟然处处都是破绽!
对上面前两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小吏这才动了动唇,说出了事情:“是……是高句丽的人给了我钱袋有让我将倭国人说出来的。”
第735章秘密
这次从小吏身上搜出来的可不是几十两银子的钱袋了,而是一沓厚厚的银票。除了这沓厚厚的银票之外还有一封引荐信。
引荐信是写给高句丽的皇帝,大意是他帮了高句丽皇帝的大忙,可以许诺官位什么的。
这封信看的甄仕远和乔苒眉头直皱,甄仕远更是忍不住道:“你便是当真起了更进一步的心思,以为仅凭这封信,那高句丽的皇帝便会允你高官位?若当真是高句丽能够影响他们皇帝决策的高官前来大楚,陛下又怎会不见一见,任凭礼部如此随意的将人安排在这里?”
使馆小吏脸色一白,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楚天朝大国幅员辽阔,资源丰厚,高句丽相比大楚太小了,所食所用都极其稀少,否则又怎会举国皆习惯于食腌制物来保存?再者,看高句丽每一年上贡之物便能看得出其物资缺乏。真要说起来,便当真是高句丽的高官,其待遇或许未必有这个使馆小吏的待遇好。
这使馆小吏的位子是典型的肥差,日常招待使臣,使臣打点等等,所以他腰间带着一枚三百两的玉佩这在他和乔苒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实属寻常。
大抵是日常接触各国朝臣,觉得自己才能平庸,想要在大楚出人头地太难,便干脆想着换条路走走,换不得官位便换个小国做个高官。
“人起了贪念便容易被蒙蔽双眼。”甄仕远将那封信放到一边数了数钱袋里的银票,这样的数量确实足够买通一个使馆小吏了。
“所以高句丽人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乌孙小族长的失踪可是与他们有关?”乔苒问那小吏。
“我不知道。”小吏说着摇了摇头,顿了顿之后又道,“不过,我想无缘无故突然使了重金要我这么做,或许是有些关联的。”
从先前这使馆小吏的表现来看便知道他是个聪明的,眼下听他这般说来更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这小吏聪明的很,心里清楚高句丽人做这些事必然心里有鬼却依旧这么做,可见这不是蠢了,就是单纯的坏了。
坏可比蠢更令人厌恶。甄仕远摆了摆手,让人将小吏押了下去,带回大理寺。
听甄仕远这般说来,小吏顿时慌了,忙喊“饶命”,甄仕远却不为所动。使馆官吏做了这等事,别说保不保的了官位了,就是定罪的可能都不小。
将小吏押下去之后,甄仕远唤来人,让他们去“请”高句丽的使节。
乌孙人在一旁等的焦急万分,想说什么,可想到先前不到区区半个时辰,这两位大理寺的大人便揭发了小吏的谎话,找到了背后使坏的高句丽人,乌孙人便强忍着没有开口,心里不由感慨汉人有句话叫“入乡随俗”说得好,有问题当真是该报官的。似这等事,还是这些大理寺的大人们做起来更擅长,他们便算了。
高句丽的使节就在使馆里,是以,很快,几个高句丽使节就被大理寺官差“请”了过来。
看着几个脸上神情明显带着不悦的高句丽使节,甄仕远转头抓了另一个使馆小吏过来问道:“高句丽的使节便只有这么几个人?都在这里了?”
那使馆小吏连忙摇头,神情忐忑不安。他并非主事的,主事的那位先前也不知怎么回事,问着话问着话突然被大理寺官差拿下了。
他不知道同僚做了什么,只是有些害怕会不会自己也这般问着话问着话便被拿下了。
他数了数高句丽使节的人数,不敢搪塞:“还有五个出门了。”
至于那五个出门的去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了。
甄仕远也没有问他这些,只是看向那几个面色不悦的高句丽使节,而后将从先前那个使馆小吏那里搜出的钱袋和引荐信交予那几个高句丽使节看了看,这才开口道:“眼下,乌孙人的小族长不见了,你们中有人暗地里指使人故意破坏现场,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中有人与乌孙小族长的失踪有关。你们虽是高句丽人,如今却在大楚地界犯事,自也要遵守我大楚律法。所以,我若是你们定然会将那几位的行踪如实交代,免得引火烧身。”
高句丽和倭国人受中原文化熏陶要久一些,说话稍稍用些成语,也是听得懂的,引火烧身的意思几个高句丽人自然也明白。
互相对视了一番,略一犹豫之后,其中一个高句丽人便站出来说道:“引荐信是朴先生写的,此事或许要问一问朴先生。方才走之前,朴先生道他要带几个弟子去城外山寺里问问经书的事,便走了。”
引荐信出自这个高句丽的朴先生之手,那与使馆小吏做交易的多半便是此人了。不过高句丽人问经书的事情……甄仕远有些疑惑,道:“我虽知晓姓佛的不在少数,不过佛教可传到高句丽了?用得着如此特意出城去山寺询问?”
那出声的高句丽人闻言忙摇头解释道:“我们不懂佛教,朴先生去山寺问经书的事是因为先前同天竺人发生冲突时不小心弄污了天竺人的经书,那些天竺人口口声声道是不传世的孤本,要我们赔,我们不肯,这些时日为经书的事闹过不知多少回,那些天竺人还扬言道回去要寻人来高句丽讨说法……”
“讨说法”这话已然说的十分委婉了,事实上那些天竺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回去要带兵攻打高句丽。他们此行只是送学生来国子监读书而已,本不是什么重要官员,若是当真因着他们的关系惹的天竺人带兵攻打高句丽,那待他们回去之后必会被陛下怪罪,说不准连身家性命也要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