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节(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归 2973 字 2023-08-19

“这么坐着是不是很畅快?”虽说此时正在谈案子,问这个有些不合时宜,可徐和修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谢承泽淡淡的“嗯”了一声,道:“若张夫人并不是因为凶手能力惧怕他对张大人和张公子做什么而选择不开口的话,便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徐和修问他。

“因为凶手本人。”谢承泽说道。

凶手本人?是说张夫人在为凶手隐瞒?徐和修有些不解:“为什么……”话到一半,他突地一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测,“不会是……”

谢承泽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女孩子,道:“乔大人应当早猜到那个可能了吧!”

“倒没有很早,你是们来之前才想到的。”女孩子重新拿起朱砂笔,目光从面前的舆图上移开,落到了他二人身上,道,“我并不清楚张大人本人,当时有关张大人的事情都是你们处理的,我那时正在洛阳,以书信与甄大人往来。”

正是书信之中,她提到了一个猜测,也引出了一个甚少为人所知的手段:催眠摄魂之术。

“张大人本人是中过催眠摄魂之术的,听闻中过此术的人较之旁人更容易被催眠摄魂。”乔苒说道,“若是所谓的凶手是张大人又或者张公子本人的话,张夫人的反应是不是也能解释得通?”

因为凶手是张大人或者张公子,所以张夫人的态度也从原先的合作变的不合作了起来。

“因着催眠摄魂之术施术的高手并不多见,所以一个人能被控制成什么模样我亦不知晓,”乔苒说道,“不过从推断的角度来讲,这个说法是有存在的可能的,而且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布局之下,对方居然失手也能解释得通了。”

因为下手的对象是张夫人,潜意识里张大人或者张公子并不想伤害张夫人,以致如此精妙的布局之下,人居然还活着。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没有办法证明……”

“大理寺近些时日突然多了不少铃铛。”谢承泽接话道,“我先前才发现。”

先前还不觉得铃铛有什么问题的徐和修此时因着重提张大人的旧事,倒是突然记了起来:“听说那张大人和姚大人被确认下过催眠摄魂的手段便是被刑部那个叫甄止的小吏用铃铛试出来的,只是如何控制的还不好说。”

若是用铃铛……总之这个推理也能说得通。

此时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乔苒听罢,忙问他们:“铃铛是什么人挂上去的?”

“前几日承泽提到铃铛的事,趁着这几日无聊我便顺便查了查,大理寺衙门每年都会挂铃铛,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徐和修说道。

“铃铛当然不特别,要在特定的人手中才能变的特别。”对此乔苒倒是不觉奇怪,“若当真是个此道的高手,绝不会让施术的介子莫名其妙的出现,而是借用本就又的东西来操控他人。”

“一个总是喜欢躲在背后的人必然会将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藏起来。”乔苒道,“所以并不能因为大理寺每年都会挂铃铛,便否决这个可能。”

分析至此似乎又陷入了无法进展的困境,徐和修忍不住叹气:“这个案子越分析越复杂,因为总有鼠辈喜欢藏在人后。”

“越是复杂的东西待到分析到难以前进一步时不妨倒看过来。”乔苒闻言却道,“回到案子本身来看,从张夫人出事的伤口处混合着泥沙与竹叶想到会内家功夫的高手飞花摘叶而杀人;而小满死于脑后的那一根银针,不是会内家功夫的高手下的手便是懂医术的大夫,这两种可能的重合之处便是内功高手,而这个推断本身也是合理的,毕竟杀完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一点,一个内功高手是可能做到的。”

“可内功高手一般而言不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既要杀人了便不会放张夫人一条生路,这是整个推断过程中矛盾的地方。”乔苒下意识的转了转手中蘸着朱砂的笔。

随着朱砂笔这一转,徐和修的脸上立时沾上了两缕朱砂。

“乔大人。”徐和修伸手抹了一把沾上朱砂的脸,想也知道此时自己脸上“红艳艳”的一片,好看的很。

“你这习惯得改改。”徐和修皱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自杀人现场跑出来的呢!”

这句话却让乔苒停下了手里转动的朱砂笔,看着他笑了:“这倒是不必担心,假的便是假的,到底成不了真的!”

第820章泥沙的真正用途

“其实此事细想起来也挺容易的,既然想方设法的想让我们相信这是一个内功高手所为,那事实必然不是内功高手所为才要百般遮掩。张夫人出事的现场我是第一个进去的人,自然最清楚案发现场的情形,那让我们误以为内功高手飞花摘叶而杀人的泥沙树叶整个现场除了张夫人脖颈处,其余地方一点都无。”

“我想不管如何厉害的内功高手总是要遵循正常规律的,若真是内功高手杀的人,伤口处为什么会混了大量的泥沙树叶,那必然是他人处于其外。大理寺衙门里正巧丛竹不少,人立于其上,飞花摘叶而杀人。可再厉害的内功高手也不能隔墙杀人,是以杀人利器的树叶泥沙必须穿门窗而入,可事发时门窗皆是关着的,显然道理是说不通的。”乔苒坐在绒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里的朱砂笔,道,“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任何一个人稍稍思考便能发现其中的漏洞,所以打从一开始内功高手杀人这个猜测便显得怪怪的,有种欲盖弥彰之嫌。这个案子很有意思,凶手看起来十分生疏和笨拙,一开始便布置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杀人现场,之后却又用各种佐证譬如小满头上那根银针来让我们相信是外头的高手所为,其前后矛盾简直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的不是案发过程,而是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前后矛盾的反应。

“听起来这凶手似是脑子有问题一般!”徐和修默了默,道,“手段跟小童玩闹一般,可又确确实实的杀了人,真不知道该说他厉害还是不厉害,前后矛盾的仿佛两个人一般。”

“我倒觉得未必是两个人。”谢承泽却在此时开口插话道,“那一日屋中有个假小满,有个伤害张夫人的人,有个用泥沙遮掩张夫人伤口的人,也有个用银针刺死小满的人,做这些的可能只有一个,也可能是两个、三个甚至四个。”

听到“三个、四个”时,徐和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要如何推断?”

他们现在确实有个活下来的活口张夫人,可这个活口并不配合,唯一可以从张夫人不配合的态度中猜到的便是伤害她的极有可能是张大人或者张公子这等亲信,可这种想法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乔苒垂眸沉思了片刻之后终于再次出声了:“催眠摄魂的手段再厉害也无法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绝顶厉害的高手,所以根据小满的死来看,至少有两个人。而且除了张大人或者张公子之外,定然有一个略懂医术的人。“

说到这里,女孩子突地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似忽略了什么一般。”

徐和修和谢承泽看着她,没有出声,静静的等着女孩子接下来的话语。

“我那一日进门见到了倒在贵妃塌上的张夫人便下意识的觉得她已经殒命了。不只是我,守在门口的官差也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张夫人倒在贵妃榻上时全身都是血,整个人仿佛浸在了血泊中一般,所以我二人下意识的觉得她已经死了,”女孩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她再次开口道,“因着先前担心张夫人的性命,其实很多地方我们都不曾注意到,如今再回想起来即便杀人的人一时手软没有让张夫人当场殒命,可张夫人流了这么多的血,我等进去时也不知距离事发有多久了,张夫人当真能撑到我等进去的时候么?”

“当时张夫人的伤口你们可曾注意过?”乔苒问徐和修。

发现张夫人还活着之后,接下来的事是由徐和修来办的。

“她是女子,我是男子,总不能直勾勾的盯着。”徐和修有些无奈的回道,“而且那时我等都想着张夫人活着,有这个活口在,其他并不重要,是以伤口未曾注意便直接交到了李同春手中。”

女孩子听到这里默了默,解下腰间的荷包,从荷包中取出银子递给徐和修道:“那麻烦徐大人再将李大夫请来一趟吧!我去封仵作那里问问情况。”

还要去请李同春?徐和修抽了抽嘴角,本能的转向一旁的谢承泽:“承泽,要不你去……”

“我不想去。”谢承泽转过脸道:“你莫看着我了,不然我怕是要囊中羞涩,钱袋无法外借了。”

这一招听的徐和修呼吸一滞,解之如今可不在长安,他囊中羞涩便也只能问承泽借钱,若是承泽不借,想到日日暮食要对上父亲母亲那两张脸徐和修便觉得脑仁疼得厉害,与这个相比,似乎被李同春嘲讽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你只消莫忘记给钱,李大夫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乔苒指了指徐和修手里的银子,安抚了正要离去的徐和修一番,道,“那李大夫脾气虽大,人却通透的。”

收了钱财,哪怕是再看不顺眼,李同春也会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