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的眉头蹙起,她闭着眼睛摇头,拼命想从梦中醒过来,但逃无可逃,无论她如何挣扎,梦境始终围绕着她,她不想看,却还是看见自己攥着碎瓷片拼尽全力扎入男子的脖子中。
她甚至再次感受到了钝器扎入男子皮肤的触感
鲜血,无尽的鲜血紧紧围绕着她,似乎想把她吞噬殆尽。
“啊!”婉清从惊悚的噩梦中醒来,下一刻则被拥入一个温暖宽广的怀抱,她惊魂未定的发抖,一双大手紧紧搂住她的身子,轻声哄道:“我在,婉清,不怕,不怕。”
眼泪滑落下来,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婉清伸手环住周以安的腰身,放任自己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和安宁。
“对不起,婉清,我回来晚了。”周以安愧疚的闭上眼睛,手掌顺着婉清的秀发。
周以安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婉清有多么无助;更歉疚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
婉清轻轻摇头,将脸颊全部埋入周以安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颤抖的指尖慢慢恢复平静,双手交叉紧紧环住周以安的腰,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依偎在他胸前。
周以安轻轻吻着婉清的头顶,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她的长发来安抚她的情绪,他不敢想象婉清是拼了多大的勇气才将碎瓷片扎入歹徒的脖子,等看见她睡梦中依旧蹙起的眉和那声尖叫,周以安便明白对于婉清来说,当时的场景一定是噩梦一般存在、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婉清不安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直起身子离开周以安的怀抱,仰着头望着他遍布青色胡茬的下巴,关心道:“将军几时回来的?”
“我回来有半个时辰了,见你睡得不安稳,怕惊着你便不敢贸然叫醒你。”周以安将婉清鬓角的碎发顺到耳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见她眼下透着倦色,知她休息的不好,便道:“我让红叶将景泰抱过来,你陪孩子玩一会儿,吃过午饭再睡,好不好?”
婉清轻轻点头,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周以安一瞬间发现了她被白布条包扎的右手,想起歹徒脖子上的伤,他心猛地一缩。
“没事,郎中说只伤到了表皮,敷几天药就好了。”婉清佯装无事的笑道。
“我帮你换药。”周以安让婉清坐好,喊小丫鬟拿来白布和药,小心翼翼的拆掉婉清包扎的布条,婉清手指微抖,下意识的想要背到身后去,周以安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的一点一点揭开染着血的那片布,血肉模糊的掌心展现在眼前,周以安刹那间眼中赤红,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心如刀绞的痛。
婉清柔声道:“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并未伤到内里,养几天就好了。”
周以安沉默的点头,小心翼翼的为婉清掌心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好。
红叶抱着景泰过来,小家伙看见婉清就挥舞着小胖手要抱抱,周以安站起身接过景泰,挥挥手让红叶退下,他抱着景泰坐到床前,温声交代道:“你娘亲的手受伤了,你小心一点不要碰到。”
景泰听不懂,伸手去摸周以安下巴的胡茬,微微扎手,他撇着小嘴收回手指,迈着小胖腿想趴到床上去。
小胖小子像个不安分的鱼,周以安只好让他趴在腿上,抓着他的衣服,皱着眉头道:“你不能去,会碰到你娘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