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舱好闷呀。
九月还称不上深秋,纵是在水面上也没有多冷,船舱里坐着的人,好似一点冷风都受不住。
一架屏风摆在那里,烛光照映出屏风后的人影。
“你就是前江宁知县程知远之子?”
一道声音响起,似金石般浸凉。
只听这声音,屏风后的大人物比程卿想象中年轻。
但在这大魏,年岁又算什么,有人一出生就有极显赫的身世,随意一个想法就能决定普通人的命运,程卿深知自己这前任七品知县的儿子,惹不起真正的权贵。
“在下程卿,先父正是江宁知县程知远。”
她惹不起权贵,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奴颜媚骨献殷勤,孟怀谨说的没错,见面的机会是孟怀谨给的,却也是程卿靠自己实力抓住的,她若查不清楚一屋子烂账,屏风后的人恐怕不会想见她!
明明能靠实力赢得机会,偏要去献媚,才真的不会被人看重。
屏风后的人也没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欠妥,正如孟怀谨所说,对方问的是程知远的案子,程卿知道什么就答什么,并不需要说别的。
一问一答,两人说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屏风后的人径自下了结论:
“你父亲不是自戕,他是中了毒,死后被人挂在县衙房梁上,伪装成自杀。死人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河台府灾银贪墨案,他就是别人选出来的替罪羊。”
这个猜测,程卿想过!
但从没有人如此直白赞同过,还说的这样笃定,连程知远的真正死因都说出来了。
“尊驾如何敢肯定?抱歉,我不是质疑您,是此事关系重大,我要百分百确定——”
屏风后的人声音冷冷的,仿佛在说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