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可惹恼了云轴子,他疾言厉色的大喊:“把七星图给我。”
丹赑收回拳头,轻轻吹了吹薄刃上的血光,又慢条斯理的料理了手臂上的伤势,他长眉不屑的挑起,满眸皆是寒光,割过云轴子的心肠,漫不经心的冷嗤道:“凭甚么。”
云轴子在岸边平静而立,直直望着丹赑,恍若望到他的心底,语出惊人:“若我所料不错,这数十年来,你一直将她冰封在东海海底,才保得她的肉身不腐,丹赑,你一个无国无家的孤独之人,谁兴谁亡都与你毫无干系,如今你拼了命夺取此图,想来不是为了甚么国运昌盛,而是为了早日修成神君,走一趟万载蛮荒,将那东西找回来,好救回她罢,可你知道么,即便有了那东西,救她也是千难万险之事。”
丹赑双眸一缩,隐含哀伤的微光,一派平静的不屑道:“老夫要做甚么,就不劳太上长老费心了。”
云轴子知道丹赑是性情中人,素来重情重义,尤其是对她,他默默斟酌良久,决意直言相告:“七星图中有救回她的法子,而那法子唯有老夫的白泽血脉才有用。”
这才是真正的一语惊人,丹赑身形微微一晃,勉力平静道:“你说有用便有用么,我凭甚么要信你所言,云轴子,当年若非因你,她又怎会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如今你还会费尽心累的去救她么。”
“哗啦啦,哗啦啦。”冰墙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波涛之声。蔚蓝色的波涛在冰层深处翻滚,幽蓝的水光映照在二人脸庞上,呈现出鬼魅的光泽。
云轴子静立良久,夜风飒然,衣袂猎猎作响,幽蓝水光在衣袖间荡漾成细碎的波纹,映衬的他生出怖人的妖异气息。
他蓦然单手一抬,掐了个诀,一缕乌黑微光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丹赑,你来看。”云轴子的声音压得低幽,唯恐被外人听了去,他走进了一步,掌心中托着一根发丝,闪着若有若无的乌黑微光。
“这是。”丹赑吃了一惊,定睛相望良久,才错愕不已道:“这是,她的头发,有,有一丝她的魂魄。”他一把抓住云轴子的手,几乎落下泪来:“你从何处得来的,她,她早魂飞魄散了,只剩下那副空壳子了。”
云轴子心下沉重,紧紧攥住那根发丝,一刻也不敢放手:“老夫这么些年不问世事,只做了这一桩事,丹赑,当年之事,老夫无力辩解甚么,老夫只一句,我与你一样,都只想让她活着。”
丹赑眯起双眸,怔怔瞧了云轴子片刻,只要于她活命有益,七星图给他又如何,丹赑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几番,竟果真将七星图扔给了他,转过身去瞧也不瞧他一眼,决然道:“她就在我那里,我与她恭候大驾。”
三言两语的,云轴子不费一拳一脚,不见半点血腥人命,便哄得丹赑拱手将七星图让给了他,各宗弟子虽没瞧见此事过
程究竟如何,但冰墙散尽后,只眼见着七星图落在了他的手中,心中皆是一沉,在这鬼谷,对上云轴子这样的人,除了深恨爹娘没有多生两条腿,逃跑逃的太慢了些,便再没甚么旁的念头了,更遑论从他手中抢东西,那无异于自己走进阎王殿,还嫌走得太慢。
“哥哥,七星图被白胡子老头儿抢去了,咱们怎么办。”苏灵仙瞧着这一切,气的直跺脚,拉着苏玄明的衣袖,咬牙道。
苏玄明回首瞧了瞧岩石暗影下,只见苏子仍一门心思的救治那两个女子,丝毫没有夺取七星图之意,他手上掐诀不断,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在月华下泛起冷光,不禁收回眸光,长长吁了口气:“那白胡子老头儿是天一宗的太上长老,除了大堂兄,眼下再无人能与他抗衡,可大堂兄这副模样,罢了罢了,这世间的宝物若都落到咱们手里,咱们迟早得倒大霉。”
苏灵仙十指纠缠,仍是有些不甘心。就在此时,微弱的黑芒在她的眉心一闪而过,随即幽幽凝聚,结成一枚深黑色的印记,光芒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