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醒了”
见素衣少女睁眼,元华慢慢将前倾的身子直了回来,她今日依旧穿着初见时的那一袭绛红色衣裳,裙摆随着风微微扬起,成为这寒风冷夜中最浓郁醒目的一抹色彩。
飒极,艳极
“本宫那好侄女呢?”
众人皆循其声而望向那“罪魁祸首”,面色殊然,各怀鬼胎。
绛华脸色一白,卢道虔她敢拦,但这元华,那是借她一百个胆她都万万不敢啊。
都不用说其长公主的身份与和文帝的“亲密”关系,这祖宗可是位实打实的“悍娘子”,不仅马球打得一绝舞刀弄剑那都不在话下,而且啊,她身边伺候着的可不是她们这种‘娇贵’的女史女官,那可都是些见过血刀剑开过刃的,武婢。
因此真闹起来,绛华这一拨人肯定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份,她不免有些为难得回头。
但见元嫣的状况又着实不好,少女整个人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衣袖中,就算已经喂了药,但仍颤如将坠之叶。
心一横,绛华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对着众人便朗声道:
“殿下,诸位大人,夫人,女郎,落水之事疑云种种,但在下敢以性命担保,绝非我家殿下所为。”
就算真的是元嫣做的,她也必须先把人安全得先送回宫再说——护犊子这种事绛华可是最在行的。
“况我家殿下身子向来......,彭城殿下您应是知晓的,不若此夜就如此罢了,待到明日再细细盘问也不迟,不论事实真相如何,我家殿下都将奉上厚礼至崔氏府上,以表歉意。”
元华微微眯起眼,心道屁大点事怎么就扯上了身家性命,但转念一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真是好一个‘忠仆’,宋贵人当年可真没看错人。”
听到旧主的名讳,绛华蓦得鼻尖一酸,于众目睽睽之下,女史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弯着腰,致以深深的歉意。
殿下于垂髫之年丧母,好不容易在冯氏的淫威之下长大成人,患有心病却还那么要强,也就只有绛华,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为婢为姊更为母。
罢了,什么罪什么孽都由她来背好了,就当报答,那年暴雨之际,宋美人向满身污泥的她伸出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