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了七天七夜,为了长河着想,皇后只在第一天时露了面,剩下的六天里,是来自各国的使者与帝国人的欢庆,乐曲彻夜不停地响着,皇家剧院的所有人都出动了,歌剧与舞蹈剧轮番上演,抚森大剧院的人来了,德科大剧院的人也来了,无名的歌舞团、杂剧团、马戏团眼花缭乱,美食从皇宫延伸千里,摆在路边,不曾中断。帝国的各个省见证着这场婚礼,文物被展出,特产被分享。
参与了盛会的人,此后大肆向人宣扬那繁荣的景象,那琳琅满目的宝物,那许许多多未见过的人种,普利申卡的使节演示了骨扇、骨伞的制作技巧,抚森的辞金中校与神枪手们则来了无数场射击比赛,他们痛饮着各国的美酒,酒瓶与酒桶堆得像高山一样。
帝国迎来了它的新一任皇后,希赛利亚宫迎来了它的又一位主人,婚后,皇帝便不在自己的宫殿住了,他留宿在业伽身边,每晚都要住在一起。
世界各地以前流传最广的是皇帝好战的恶名,而现在,则变成了他的爱情传说,他的婚礼如何奢靡,他是如何扔掷万金,只为博皇后一笑。
格温时不时地来宫里,她告诉业伽,现在最流行的舞蹈仍是关于河流的,却不是赞美河流,而是骗子如何伪装成河流去欺瞒皇帝,帝国当然不敢排这种舞台,但在私底下,这已成了最流行的东西。
她怀疑皇帝对业伽的真心,但皇帝每天都对业伽笑着,各种稀奇的礼物也源源不断地送往希赛利亚宫,仿佛宠爱永不会终尽。
“可是,他究竟怎么看你的,真把你当成河流吗?”
“我本就是河流。”
“好吧,你是河流,但河流跟人,你们每晚怎么睡在一起?”格温大胆地问。
业伽风平浪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躺在床上,他喜欢听河流沿岸的故事,我会讲给他听。”
“皇帝没有其他要求吗?”格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业伽点头:“他觉得这就足够了。”
“真是纯情,想不到皇帝陛下竟是这种人。”格温瘫在绵软的沙发上,希赛利亚宫是她见过最美的地方,不光满足视觉要求,也兼顾了实用性,所有家具都是舒服的,完全符合人体构造,不像舞鞋那样,拘着人的身体。
新连为已习惯了她的到来,会派人去接她,再把她送回剧院。
一切都太惬意了,大家虽然不喜欢业伽,但碍于她皇后的身份,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个异乡人,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难免会沉沦其中,丧失对危险的嗅觉。
“宫廷中的宴会怎么样,可以应付吗?”
“按他们说的做就可以。”婚后,所有贵族都邀请了她,她由黛米女士陪同着,只需要保持姿态,时不时地点头或旋转几下便可以。
这在人类社会里应该的确是刁难,她曾听河边的少女哭诉,大家是怎么看她出丑,怎么讽刺她不懂礼仪的。但河流不是人,心里没有出丑的概念,也没有过多的行为,人们怎么引导,她便怎么流淌,去宴会还是待在希赛利亚宫,于她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