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伽已不在希赛利亚宫,她被皇帝安排着,住到了辞金的对面。
监狱被无数钢铁围裹着,这里的房与房之间不存在栏杆,只存在铁板,厚重阻隔了犯人之间的视线,他们能望到的,只有同舍内的存在。
辞金作为重要罪犯,享受了单间,但他的视野同样是狭窄的,直到他吐出证言后的某一天,大概不到十天吧,这里太黑了,让人分不清日夜轮转,辞金布满红血丝的眼半睁着,他麻木地被拽起,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挪到了新舍内。
这里跟上一个监舍没多大差别,同样是简陋的,左右宽度不到一米,但前面被铁栏杆打开了,不再是铁板铁门,只容得下小饭盒的孔洞,而是大面积,对所有犯人来说都豪华无比的空透栏杆,隔着走廊上的观察玻璃,甚至有光从顶上照下来。
“这是对吐出证言者的特别优待吗?”辞金嗤笑一声,他的眼被光刺得模糊,却听看守讲:“是皇后的优待。”
皇后?辞金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镣铐随着他的手抖动,虽然在监狱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已习惯了这里的规则,去走廊放风时并不四处观看,以防看守突如其来地鞭打。
看守少时他倒小心地斜视过周围,看守多时却万不可能铤而走险,因此,直到他们提起业伽,他才抬头打量起对面。
晃一看去,是略呈绒面质感的铁壁,看守在上面敲了敲,清脆的,有别于钢铁的声响传来,那铁壁被从一边拉到另一边,帘子洞开,辞金才发现这其实是面玻璃。
“真是个大屋子。”
“皇后并不是你这样的犯人,她是伟大的长河的化身,恼怒于抚森的行为,特意要求来监狱谴责你的。”
“长河?谴责?我前阵子刚当着你们的面说她是我的妹妹。这番言语是皇帝让你们对我说的吗?都把她关起来了,还搞这种小花招?”辞金看着业伽的监舍,他不得不承认,皇帝太有耐心了,知道业伽的身份却还是演着他的戏。
那宽阔的空间内堆满了各种必须品及装饰物,毛毯严丝合缝地铺在地上,好像唯恐里面的人不小心绊倒,潺潺流水从外接来,于内侧形成了蜿蜒的溪流,几十种鱼在里面肆意地游着,乌龟趴在岩石上,一动不动。
三扇看不出去向的门昭示着里面的繁华,下午茶时间到了,侍女从其中一扇门走出,将甜点放在红松制的木台上,后以优雅的步伐缓缓离去。
看守们脸上似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们向业伽行礼,用和侍女差不多的姿态同皇后告别。
整个监舍随着大批人群的散去而安静下来,只有水声不断地响着,那盛放在瓷器中的冰渐渐化了,砸在青桃水里,些微的炸裂声在其中暗鸣。
“皇帝抽你的血了吗?”辞金看着不再升腾起白烟的杯口,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他全身都僵了。
“没有。”
“他拔你的头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