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盛铖摇头又点头,脸上的难过凄惨不比谁少。
他看着南星辞,像是在和南星辞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在我刚成年,18岁的时候,我原以为……我能给她未来。”
“可她却不再愿意见我,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她的18岁。”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经历这样天人永隔的痛苦,可却在年龄的增长中,我慢慢地失去父母双亲……而如今,连宴栩也要离我而去……我身边的人就这么几个啊……”
盛铖无从言表他内心的难捱苦痛他双手捶打着地面,将手背弄得满是泥土,混合着他的泪水、他的血迹。
“南星辞……呵……你要是能和他好好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只是在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刻,对他好一点,我又何至于恨你自此?”
人越痛苦,就越显得自己渺小无助,盛铖捶打自己,捶打地面,无止境地控诉,宣泄着这些年来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难过,“南星辞,我和宴栩……虽然不是血缘至亲,可这几十年的相互陪伴,早已经超过太多的寻常亲兄弟……”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怎么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要让你这样对待?”
盛铖的话,伴随着眼泪一道留下,他像个没有归途的少年,脸上全是泪痕,鼻尖全是酸涩,意识逐渐混沌间,他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沉浸在他自己的痛苦里,再难出来。
南星辞哭一阵,停歇一阵,她快哭不出来,情绪紧绷着,又难捱地宣泄着,于河白站在他的身边,呈现出保护她的姿态,可是她看见,他的裤子上,也逐渐被血色晕染,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谁的血。
痛苦总能将时间的顿感力无限延展,医院的人来得很快,祁湛也来得很快,看见现场残局的第一瞬间,直接骂娘,“艹!”
除了这句脏话,其它的,再也说不出来,他是南星辞的主治心理医生,他知道南星辞当初那样对萧宴栩,是因为她生病了。
可站在萧宴栩兄弟的角度,他也并不想因为此,而原谅南星辞。
盛铖如此这般行事,他想要开口指责,去大骂特骂,可话到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河白听从宴栩的遗言,好好护着南星辞,他也说不出于河白的一点不是。
三间手术台的红灯同时亮起,祁湛站在手术室外,焦急、无助、迷惘地等待着手术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手术很成功,他们每个人都被医生叮嘱,要在病床上躺一百天,特别是盛铖同于河白,南星辞再一次被人从死亡边缘救回来,双眼无神,涣散地盯着纯白天花板看。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想她活着……可阿宴想要她活着,所以她不能听信那些人的话,她要活着,可是活着好累好痛苦,她真的好想去陪阿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