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空本人的身份在玲珑楼仍然是一个迷——除了楼主能够略知一二,所以楼主才会叮嘱苏涤可用不可信。镜空的这种中立的态度,几乎代表了观音庙的立场,但是在舆论控制上,他仍然是偏向玲珑楼。镜空本人虽然总是特立独行,但是在黄莺监听这一块非常配合工作,使得楼主愿意起用他。
这样的微妙的局势下,不会有人去随意拜访观音庙,毕竟一般难免,薄命牵连。庄兰虽然长年外出不在江左,但是深谙不随意和观音庙牵扯的道理——除了这次行动被迫和他有交际。
眼前的这位“华鲸”从进入禅房轻车熟路就已经不对劲了,大家几乎不愿意来的地方,华鲸居然还能轻车熟路?何况华鲸是玲珑楼本部的人,这样的监管是更严,她平日里不见得可以随意外出来观音庙这样的地方——这要是常来做客,恨不得把观音庙是玲珑楼舆论阵地的事情传播到江左每一个角落。
除此之外,这个人走路的声音和华鲸比起来,实在是太重了——更像一个成年男人的脚步。华鲸常年在歌楼,走路不会是这样掷地有声。华鲸的走路声音是经过训练的,几乎是无声无息。这位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才能让庄兰判断他何时跨出了门槛。
在庄兰那一声令下后,苏涤右手拔剑,左手按住“华鲸”的袖子,狠狠一拽。但是“华鲸”反应也很快,她飞快地拔出袖子里的匕首,只听得“斯”的一声割开了袖子,却不想庄兰已经按住了她的肩,她还企图挣扎,但是苏涤已经夺下了她的匕首。苏涤在她耳后一抹开,果然是一颗小痣。
“之前就听冷时说过,风鹤其人擅长以假乱真,但是耳后的小痣似乎是辨认他的重要方式。”苏涤注意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兰姐,我们还是把他先带走,这里人实在是鱼龙混杂。”
庄兰会意,两人一起架着风鹤往糖水铺子外走去,拨开不明所以的人群,往观音庙的方向而去。
“我愿意告诉你们冷时在哪里,但是我也有条件。”风鹤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了。
“都落到我们手里了,你还想要条件?”苏涤咬牙切齿,“我没把你细细剁成臊子就是我菩萨心肠。”
“那你有什么条件?”庄兰问道。
“我也就是出来为边不惊干活的,倒也没有那么忠心耿耿。”他似乎算准了庄兰不敢轻易对他动手,“我的条件就是你们不经过你们楼主的手放了我,我自然会把你们带到冷时面前。”
“冷时还活着吗?”
“不好说,我看她没什么求生意志,若是去晚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庄兰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看周围的卜算摊位。
大概是观音庙的原因,周家桥附近多卜算摊位,每位算命先生都想蹭一蹭观音的灵气与名气。沈园卜算虽然为民,但是除去每季度一次的义卜,几乎都是为风雩阁所用。沈园使用的除了卜筮阵,其余的门生大多使用梅花易数。普通民众几乎没有问卜的机会,这使得每一个算命先生大发横财,都写自己曾是沈园的门生,一时鱼龙混杂,毕竟也没人真正窥探梅花易数到底是怎么推算的。也有摊位直接写自己就是沈园的授权摊位,但是沈缨从没承认过。
“鹿女也不必犹豫,这种事情......”
不等风鹤说完,庄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对苏涤说:“看好他,我去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