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醒来时,入眼所及已是熟悉的屋顶和陈设,还有一个双眼肿如核桃的姑娘。
“傻子,哭什么!哭出两缸泪来也当不了金疮药。”
“阿姐,你终于醒了!”石斛听到姐姐说话的声音立时喜极而泣,往前一扑,半张脸埋进石南的左手,不一会儿功夫,石南就觉得左手掌心一阵濡湿。
石南笑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不用在王妃那伺候吗?”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王妃准了她的假,刚好你的伤要人照顾,石斛这几日就专负责‘伺候’你!”白檀将一个食盒随手放在炕边的案几上,自己挨着床沿坐了,伸手摸摸石南的额头,也是松了一口气,叹道,“你可算是醒了!王妃问了我好几回,七郎君也寻了上好的金疮药,石斛已为你换上了,你觉得如何,伤口疼吗?”
难怪她觉得右肩上冰冰凉凉的,比以前用的药粉舒服多了,原来是好东西啊!石南感激一笑,道:“多谢王妃和七郎君挂心。”
白檀又点着石斛的脑袋,道:“你快去洗把脸,收拾收拾自己,那食盒里是王妃吩咐厨房炖的鸡汤,一会端给你姐姐喝了。”
石斛忙道:“姐姐才不嫌弃我呢,我现在就喂姐姐喝了。”
白檀却直往外推她,道:“你快去吧,这儿有我替你呢。”
石斛只得依言去了。
等石斛出了屋子,石南才对着白檀伸出一手,道:“那就劳您扶我起来坐会儿。”
白檀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石南起身,又往她身后塞了两个大迎枕给她靠得舒服些。
“说吧,特意把石斛支开,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可是王妃有话?”石南倚在枕上,懒懒地笑着。
“那还不是怕吓着你的宝贝妹妹!”白檀斜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才挨着石南坐了,低声道,“听说伺候独孤七娘的宫人全都被罚去掖庭宫做苦役了,只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被留了下来。昨日在附近的几个禁军侍卫因看管不力,都受了杖罚。连同太子妃和太子都吃了挂落。”
石南垂着眼皮,其实她心里无甚波澜,她早就知道宫人和侍卫会受罚,昨日若是萧琦受伤了,她相信自己和白檀也会受罚,他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命不由己,活一天赚一天,至于活得好与坏全靠老天给的运气。她此刻万分庆幸自己护住了萧琦,护住了萧琦就是留住了自己和妹妹的命。
“你也别害怕。”白檀见她垂着眼睛不说话,以为是吓到她了。
石南苦笑道:“我害怕什么?”
“虽然独孤皇后算是记住你了,但是咱们进宫的次数少,即便王妃成婚之后,晋王府也是在皇宫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