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看呆了。
“好了,”秦绍礼将脏掉的棉签丢进垃圾桶,举着她的手指,仔细在灯下照了照,“这两天注意点。”
空调风送来一股凉爽的香,栗枝无法辨别这香味来源是秦绍礼还是他身后的绿植,只听身后门锁打开的声音,栗枝立刻缩回手,局促不安站起来,迎到玄关处:“表哥?”
龚承允拄着半边拐杖,这算是“光荣”负伤,一时腿伤换来一个大单,他眉梢眼角俱是洋洋喜气:“枝枝,还没和你说,从今天起,你秦哥暂时就住在咱们家了……哎,你脸怎么这么红?病了?发烧了?”
后面的话栗枝没听进去,她匆匆打断:“没有,天太热。”
“热吗?”龚承允狐疑,“我才开了26度。”
秦绍礼微微依靠在在沙发上,他不紧不慢地将医药箱收拾好,手指捏着两盒烟看了看,忽而顿住。
盐酸帕罗西汀,佐匹克隆片。
他抬头看栗枝,栗枝伸手捂着脸颊,像是要挡住脸上的红晕。
秦绍礼将药盒收好,与龚承允聊:“是不是空调坏了?刚刚的确在吹热风。”
栗枝捂着脸,闻言,惊诧地抬眼看他。
秦绍礼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她这里了,龚承允惊诧地过来看空调情况,秦绍礼找遥控器,两人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是秦绍礼问龚承允答,不外乎建材市场价格、市场行情……
栗枝将被烫伤的手背在身后,默默地回了卧室。
烫伤膏现在已经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伤口一点儿也不痛,透着股清凉。
只是闻上去有着芝麻香,栗枝打开今天的日记本,捏着笔。
良久,一字未写,丢开笔,栗枝怔怔地看自己的手。
烫伤难道会感染吗?
为什么被秦绍礼触碰过的肌肤,现在也开始火辣辣地热?
说是秦绍礼在这里住,但大部分时间,栗枝不会与他撞上。
学校的晨读从凌晨六点开始,先是十分钟晨跑,再是早读课。
这时候天蒙蒙亮,栗枝起床离开的时候,无论是主卧的表哥还是次卧的秦绍礼,都还在沉睡中。
栗枝晚自习十点下课,到家时已经十点半。
这个时间点,秦绍礼也已经休息了。
他和栗枝开始的猜测不同,他不泡夜吧,也不会带女人回来过夜。
私下里,表哥将秦绍礼住在他们家的原因又说了一遍。
“他嫌酒店里卫生做的不行,设施不好,隔音也差,”龚承允低声说,“太子身子骨不都娇贵?没事,平时打扰不了你学习,你该怎么就怎么,不过别和他闹脾气就行。”
栗枝狐疑:“八竿子打不着,我和他闹什么脾气?”
龚承允笑:“是是是,我多虑了。”
的确八竿子打不着。
许盼夏偷拍的那张照片不知道被谁放到学校贴吧上,香车美人,背景又恰好是青市一中。
高三的学生们忙着学习,准备市统考,无暇八卦,但高一高二的学生闲不住,盖了好高的楼,先猜男人身份,又猜那画中红衣美人身份。
帖子盖了十几页,一夜之间被悄无声息删掉。
次日,那照片中的红裙美人,穿着校服,袅袅婷婷进了青市一中,她哥哥给拎着书包,亦步亦趋。
“你听说了吗?那晚咱们看到的美人转到咱们学校了,听说是复读生,她哥交了好大一笔钱,”许盼夏玩着自己的耳钉,和栗枝悄悄咬耳朵,“名字也好听,叫孟小婵呢。”
栗枝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朝窗外看了眼,恰好看到孟小婵过来。
她拎着书包,在教室中看了一遍,直直走到栗枝后面来,将书包放在空桌子上。
栗枝友善地朝她打招呼,她只唔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将课本啪地甩到桌子上。
那教材全是崭新的,比差生交上的试卷还要新。
理科班本就男多女少,更何况转来孟小婵这么一个美人儿。
八班的男生去上厕所,都能听到旁边班男生好奇的打听:“那个孟小婵真转到你们班去了?”
“你们班美女挺多啊,之前有个许盼夏,转个栗枝,现在又来了个孟小婵……”
叶迦澜刚拉上裤链,正洗手,听到旁侧男生恶意的调笑。
“我觉着还是许盼夏好看,主要是胸大屁股翘,性格也浪,看着就好上手——唔!!”
猝不及防被人打一巴掌,男生捂着脸,暴跳如雷:“谁打老子?”
转身看到波澜不惊的叶迦澜。
隔着镜片,他眼底沉寂无波。
“抱歉,”叶迦澜说,“手滑了。”
这语气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被打的男生正欲发作,被好友连连扯着胳膊相劝:“算了算了,他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