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翔理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料到不等于接受,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强忍住悲恸的情绪,问了姚杳一句:“阿杳,可都,记下了。”
姚杳仔细查看了一番那些图谱,见并无遗漏,点点头:“徐戍官放心,我都记下了。”
徐翔理紧紧抿唇,颤抖着手,将那图谱收了起来。
这厚厚的一摞,是无声无息的躺在炕上那个人,十年的心血,用性命换来的结果。
即便做不出车弩,也要视若珍宝。
了结了此事,有戍军进来,妥善料理王五的尸身,而徐翔理几个人默默无言的离开了地仓。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亮晶晶的雨丝从天际垂落。
雨势瓢泼,声势浩大的从天而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
姚杳揣着心事,借口累了,回了房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挑亮了烛火,铺开一张纸,偏着头凝神想了半晌,才稳稳的落笔。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韩长暮闪身进来,肩上已经被雨点浸湿了,染出深邃的颜色。
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韩长暮靠在门上,神情淡淡的一笑:“我来看着门,你只管画。”
姚杳点头,缓慢落笔。
漫天雨幕中,马蹄踩在泥泞的地上,声音闷闷的,溅起浑浊的水花。
这一行人足有一百多,雨水将身上的盔甲冲刷的明亮,杀气难掩。
为首的正是那个曾和韩长暮交过手,被他一剑劈开盔甲的突厥人。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没有被那一剑劈的丧了命,只是受了些伤,脸色灰败了些。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珠格外深邃,微微转动,深深望着漫天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