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彦,我没病,我只是做了个梦。”
她的睫毛颤抖,隐隐闪着光。
那些从她嘴里蠕动出的话,就像点点滴滴的蚍蜉,慢腾腾挪进陈方彦的耳里。
夜色渐渐淹上来,蜜糖似的,将他们腌渍在过去的时光里。
楼下突然放起了花炮,一阵紧似一阵的,催促着锣鼓‘铿铿锵锵’,把街上的人声都压没了,也衬得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愈发的寂静,像是在这片喧声里另辟出的一番境地。
所以沈南宝那么轻淡的、游丝一样的声线,他都能听得那么的清楚——包括她极力克制下微微颤抖的嗓音。
他突然站起身,朝她走去,在她跟前蹲下来,“不要说了。”
她没应声,紧拽在裙衽上的手却挣得雪白,一种无声的、空洞的、凶犷的悲哀,漫上陈方彦的心头。
他不由得把手覆上去,握住她的手。
“沈南宝,这是我该的,谁叫我闷嘴葫芦似的不告诉你。”
“那捧茶也是我亲手端给的你……”
他正将说下去,她蓦地抬起了脸,一双红透了的眼清晰地映着他。
陈方彦一怔。
她的眉却慢慢的、慢慢地捺了下来,那颤抖的嘴却一扯,极难看地笑了,“陈方彦,我原谅你了。”
像是塞进了火热的炭,满心满肺连带着嗓子眼都是滚烫的,陈方彦咽了咽,到底没按捺得住,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这样就好,这样都过去了。”
“真的,沈南宝,都过去了。”
“只要能再见到你,那些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