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罪书(1 / 1)

刑部狱离大理寺很近,不过半盏茶,一行人就到了大理寺前。

梁京城内,最小的法司衙门,就是大理寺。小到连公堂都只有刑部的一半大,在堂人一多,甚至会显得有些局促。

过去的半年里,刑部为了避嫌,只对玉霖进行关押看管,对她的审讯,则交由大理寺主持。

虽然都法司,但大理寺主掌“覆审”,狱里关押的人犯也少,公务上来讲,相对审案的刑部和兼职骂人的都察院就要清闲很多了。

大理寺卿毛蘅性格不算太好相与,却是个大事能抗,小事能恕的上司。手底下的司务官员们过得安稳,性子也养得比刑部的刑名官员要好些,对待犯人也没那么苛刻。

他们和玉霖这个特别的犯官相处了大半年,几番审讯,把她过去十年的政治生活和日常琐碎几乎扒了个底朝天,发现她除了是个女子,其余生平如雪,一尘不染。

“生平如雪,一尘不染。”

这八字判词,若是同僚之间惺惺相惜地落笔生宣,往那无聊的梁京文坛上一撒,便成佳话,流芳天下。

但用来形容女子,到底流传不开。

大理寺的司务官各自在心里对玉霖存了一点私悯,再次接玉霖过堂,听说她被刑部狱的狱丞逼做囚娼,心头为此多少都有些愤慨。

王少廉和杜灵若还没上堂,就在大理寺司官手底下吃了苦头。

杜灵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了,他本来感染风寒就还没有好,昨日又一大早地爬起来帮张悯去买李公桃,整夜折腾没睡,这会儿干得难受,很想要碗水喝。

大理寺的司务官虽然敬着他那件司礼监的皮,辞色上对他有限,但就是把他的话当放屁,听着当没听见,甚至还给了他白眼。

杜灵若喉痛脑热,没要到水喝,心里一下子委屈的不行。站在风地里,对看管他的司务官员喊道:“我的娘啊,我真的没想害人玉姑娘……”

玉霖正在喝水,听到这么一声,便端起自己的水,走到杜灵若面前,弯腰递到他嘴边。

“你是不是病了?”

杜灵若看着眼前这碗水,又听她温声这么一问,几乎要哭出来。

玉霖有些无奈地笑笑,勉强稳住自己戴着械具的说,偏头对杜灵若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