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卢龙塞
大片的帐篷,铺陈在卢龙塞外的土地上。
营地中,马匹、羊群和人的粪便四处堆积,将地面沤得湿而软烂。
浓烈的牲畜臭气和人身上的臭味裹在一起,连风都吹不散。
营地中的胡人三三两两毫无章法地聚拢在一起。
几天前,他们还能不安分地在马上杂耍,高歌饮酒,还能大声的交谈,畅想卢龙多年未被劫掠,该是何等富庶。
然而此时他们却肩膀瑟缩,神情惊慌如惊弓之鸟。
乌桓小帅穆多走出营帐时,看见的就是这些颤抖如羔羊一般的族人。
换做以前,穆多是一定要挥起鞭子训斥一番的。
可现在他也只是拢了拢身上烧焦了一块的袍子,垂着头,往前走。
脚底是四指厚的臭泥,靴子踩上去陷进去很深,软烂滑腻。
穆多就像是脚下靴子,陷进烂泥里,被臭气闷得喘不过气。
沿路有许多同穆多一样垂丧的人,他们都是各个部族的头人。
一行人朝着营地中间最大的那顶营帐子走去。
那顶大帐是毛毡围成的,竖起的原木作为支撑,歪歪斜斜就像一朵烂掉的灰蘑菇。
还没走到帐前,已经听见里面传来了巨大的争执声。
“蹋顿单于,我等都响应你的号召,集结部族青壮南下,你曾经说过,这里有粮食、有金银有奴隶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