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清晨，沈子芥一晚上没睡好，拿出手机，右上角的屏幕碎了，裂纹如蛛网，却一点缓解不了沈子芥看到热搜榜的心颤。

“双子大厦中的曙星再次惊现跳楼，是人间悲剧还是冤魂诅咒？”

他翻下去，满屏林泽与女员工纠缠不清之类荒诞的话语。不过，原来董霖工作的美妆企业就在晨星大楼，曙星大楼对面，而这对双子楼都为江氏集团所有。这并不稀奇，不夜城城东就是江氏的老家，据说江东一人白手起家建造了一片商业帝国，与老派的谢家，没落的墨家等均有合作。

而曙星大楼其实夹在晨星大楼与不夜城美术馆中间，离美术馆隔了一座低矮的公园。

拨通杨彻晓的电话，沈子芥现在没办法自首，至少得找到尸体，不然连杀了谁都说不清。美术馆，江云天，和你有关系吗？这两场火灾，究竟有什么联系。

“杨警官，林泽死了吗。”

“哦，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也看新闻啊，一样的死法吗？”

“你指的什么意思，不，和新闻里说的一样，普通的跳楼自杀。”

“他怎么会跳楼呢？”

“你这就奇怪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你自己不是心理医生吗？”

“可是。”林泽驼背陷在沙发中的情景再次浮现，“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林太太。”

对面沉默良久，“沈医生，你对案子有些太上心了。”

“杨警官，这案子是当时你要我协助的，我既然接手了，事态发展至此也有我的责任。”沈子芥现在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并且，我是董铃的心理医生，林太太在董铃的生命里扮演了至关重要的地位，这其中似乎还有什么。”

“……沈医生，你来警局一趟吧，林太太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抓住犯罪嫌疑人了。”

脑中轰得一下炸开，暗流涌动，他不知何去何从。

看过一夜未歇的熙来攘往，江云天按住太阳穴，手肘靠在桌案上，台前草稿堆作一团，他应该放弃海岸工程的，时间完全来不及。他也没心思想海水倒灌的环境问题，一合眼满是沈子芥，他的话语，他的声音，他的气味，那样历历分明，如切切实实的洪水已经将他淹没，而睁开眼只剩可恶的稿件。

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未落的黑云是尚在酝酿的阴谋，坠下的晶莹是文明进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