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口谕惊扰,尚书府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微妙。木洛白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不仅是因为他身为臣子,首次直接接收到来自皇权的直接指令,更因为那口谕中不经意间提及的“将军府”,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与那个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将军府之间,就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任何交集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在院中稍作停留,木洛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快步迈出府邸,踏上了前往另一处目的地的路途。
另一边,黄景仁,这位木洛白门下的得意门生,正埋头于书海之中,忽闻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迎至门外。见到恩师亲临,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老师,您今日不是该在家中沐休吗?想来…定是太过记挂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学生,学生心中感激不尽。”
木洛白望着眼前这位勤奋好学、谦逊有礼的学生,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轻轻抬手,示意黄景仁不必多礼,随后以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景仁啊,你无需多礼。为师今日前来,确实是放心不下你。科考临近,时间紧迫,其他学子尚可相互勉励,共同进步。唯有你一人独居于此,少了那份同窗间的切磋琢磨,我怕你孤军奋战,难免有所疏漏。因此,特地抽空来看看你,希望能为你指点迷津,助你一臂之力。”
黄景仁闻言,心中虽有几分意外,却也未曾多想,只是微笑着回应道:“老师多虑了,此处虽僻静,但胜在清净,正合我研读诗书、静心备考之需。况且,学生自有分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自信,让人不由得信服。
然而,木洛白却并未放弃,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学子,加之他想要促成一件事。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景仁啊,你虽才华横溢,但科举之路,非一人之力可成。尚书府内藏书丰富,更有诸多同僚子弟可上门与你切磋交流,对你的学业定大有裨益。再者,你一人独居,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是遇到什么难题,谁来照应?为师怎能安心?你就随我入住尚书府吧,也就一月光景,权当是换个环境,调整心态,以最佳状态迎接科考。”
黄景仁被木洛白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望着恩师那充满关怀与期待的眼神,心中虽有不舍这方静谧的读书天地,却也明白老师的苦心。于是,他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决心:“老师言之有理,学生遵命。只是,如此叨扰老师,学生心中实感不安。”
木洛白见状,心中大悦,他轻轻拍了拍黄景仁的肩膀,笑道:“你我师徒,何须言谢?你若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现在,就随我一同回尚书府吧,让为师好好安排一番,确保你能够安心备考。”
黄景仁细心地整理好行囊中的每一件物品,确保无遗漏后,便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步入了停候在府门前的精致马车。木洛白早已在车内等候,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即将展开的一切胸有成竹。
随着车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青石板路,向着尚书府的方向悠然前行。车内,木洛白侧身,目光柔和地落在黄景仁身上,心中暗自满意。
这位从小地方来的寒门学子,不仅学识渊博,更兼品行端正,正是他为木晚现如今挑选的良配。虽然他不待见木晚这个女儿,但既然楚帝盯着这件事,自己也万万不能选的太差。况且仅有一月之期,他必须快速促成这件事,这门亲事一定要成…但他未曾料到的是,木晚已然坐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自楚皎踏出乾清宫的那一刻起,她的步伐便显得沉重而杂乱,心绪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纷乱无章。坐进八抬大轿之中,本该是尊贵与舒适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她内心烦闷的牢笼。四周的锦绣绸缎,精致的刺绣,在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忧虑与不安。
芳草见状连忙上前,声音柔和而充满关切:“公主,陛下最是疼爱您,既然说了会为您安排一切,那便定然会妥善处理。您且放宽心,莫要让这些琐事扰了您的清净。”
楚皎轻轻点头,那动作中带着几分勉强,她的心思早已飘向了别处。她与江寒煦的婚事,只要父皇不松口,那就断然不会出意外。
但此刻,她更为在意的是那个在灯会上惊鸿一瞥的女子。她的美,不似凡尘之物,让楚皎不忍心看她被自己拖累。她担心,父皇的权谋之下,木晚会否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芳草,”楚皎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你速去宫门口,为我准备一辆低调的马车。本宫要即刻出宫,有些事,得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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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闻言,虽感意外,却也迅速应下,转身离去。楚皎则掀开轿帘一角,望向外面匆匆掠过的景致,心中暗自思量。“她想找个人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