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木晚所预料的那样,她很快便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这份关注,却并非全然出于善意。教养嬷嬷不仅将她置于队列的最前端,要求她作为示范,更是不断加码,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压力。
“诸位听好了,”教养嬷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廷局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木小姐,乃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更是公主殿下亲点的伴读人选。她的出身与教养,注定了她在礼仪上的造诣远非尔等可比。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有丝毫懈怠,因为宫中的规矩,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说到这里,嬷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木小姐,”她缓步走到木晚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严厉,“您的肩膀,似乎还未能完全放松。要知道,真正的礼仪之美,在于自然与和谐,而非刻意的僵硬。不若,老身再为您示范一次,您且细细观察,用心体会。”
随着嬷嬷的话语落下,她再次缓缓屈膝,行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请安礼。那动作之流畅、姿态之优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视。然而,对于木晚而言,这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她心里清楚,自己从一开始便是按照嬷嬷的要求去做的,只是长时间的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这才显得不够自然。
“嬷嬷,我……”木晚试图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明白,在这个讲究规矩与等级的地方,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于是,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压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试图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更加接近完美。
周围的宫女们见状,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经过一上午的严苛调教,木晚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腰部和背部,仿佛被千斤重担压过一般。午膳时分,面对满桌的珍馐佳肴,她却只勉强咽下了几口,便再也提不起食欲。然而,短暂的休憩并未能让她得到真正的放松,因为芳草的声音很快又在耳边响起,催促着她继续下午的“修炼”。
木晚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踏入了那片充满挑战与考验的场地。下午的调教较之上午更为严苛,教养嬷嬷似乎看穿了她的韧性,于是又为她增设了难度——头顶双碗行走。这不仅仅是对平衡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意志与耐心的极限挑战。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每一步都需精准控制力度与速度,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那脆弱的瓷碗跌落尘埃。然而,即便是如此谨慎,她也难以避免地出现了失误。在一次转身时,她只觉一阵眩晕袭来,头顶的碗也随之摇晃起来,险些就要脱离控制。幸好她及时稳住身形,才避免了灾难的发生。
“步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教养嬷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木小姐,您的上半身也需保持住,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碗的稳定。记住,宫中的礼仪,容不得半点马虎。”
木晚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默默承受。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然后再次将碗置于头顶,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身影悄然闯入了她的视线——那是上次在太子选妃大典上见过的管事嬷嬷。她的出现,如同荒漠中偶遇的一片绿洲,让木晚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希望。她几乎要以为,这位嬷嬷会是自己在这艰难时刻的救星,会为她带来一丝转机与解脱。
然而,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更为残酷。管事嬷嬷在不经意间与木晚的目光交汇,却并未停留片刻,而是立刻错开了视线,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快步走出了她们所在的这片区域。那一刻,木晚眼中的光芒仿佛被瞬间熄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从心底涌起的失落。
管事嬷嬷快步走出掖庭局,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在心头萦绕。然而,她刚出门口,便被身后跟着的小宫女轻声叫住,那宫女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
“姑姑,您方才没见到吗?”小宫女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她似乎对管事嬷嬷的匆匆离去感到不解。“您不是和我说那个姑娘一定要巴结好?”
管事嬷嬷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那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见到了,又如何呢?”
小宫女闻言,更加不解,她眨巴着大眼睛,继续追问:“可是,木小姐她……她看起来好像很需要帮助的样子啊。您为什么……”
管事嬷嬷打断了小宫女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这宫中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眼下太子不在宫内,公主殿下想要为难一个人岂是你我能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