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 / 2)

娜仁登时笑开了,“这话可不要叫你汗阿玛知道,你就当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哄哄他。”

皎皎一本正经地道:“那只怕汗阿玛也会觉得晚了隽云一个,仍不欢喜。”

“这种事夫妻两个商量做决定才是正经,你汗阿玛若是醋这个,那他可真是白活了这些年了。”娜仁轻哼一声,不过顺着皎皎的思路一想,觉着这也是没准的事。

她不由轻叹一声,道:“隽云这些年,在咱们家是受了不少委屈。”

皎皎目光柔和,“汗阿玛嘴硬心软罢了,不过……隽云这些年,跟我在外面是吃了不少苦,也多亏了他,我也算省了不少心力。如今既然打算回来,无论我想做什么,我还是会把他带在身边。”

“你前次说立书院那事,”娜仁微顿了顿,道:“等想做的时候和我说,我虽然在这宫里一辈子,可有些忙,我还是能帮上你的。”

“比如,您现在就能替女儿说动两位先生。”皎皎道:“若论子史书籍,愿景姨娘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寻常长于书本的女子,怕也没有愿景姨娘的思想开放。女儿是打算潜移默化给女子灌温汤,可不打算热腾腾地叫她们彻底倒向儒教礼法,程朱理学……呵。以理杀人,倒是厉害。”

她轻嗤一声,面露不屑,目光凌厉。

她讽笑道:“宋朝徽钦二宗无能,遭人俘虏,连累妻子女儿受辱,可为何那些最重名节的‘读书人’没有在受辱之后撞柱而亡或者干脆在一开始就以身殉国,而是用更严苛的礼法、贞洁来要求女子。无能懦弱之辈!”

娜仁一时默默,只能跟着骂了一句。

然后又问:“你说的的两位先生,另一位……是清梨吗?”

“女儿本来想着,江南之地,女子善织造、能养家,地位比北方更高,在南边建书院,或许起步会方便些。而清梨姨娘若是到女儿那边,一来方便了女儿,二来也方便了清梨姨娘。有您作保,女儿在汗阿玛那里好歹有些面子,把清梨姨娘捞过去不是问题。”皎皎道。

娜仁听着,一扬眉,“本来想着,那现在呢?”

“现在……”皎皎用洁净的帕子擦拭手上枇杷的汁水,然后微微倾身,将手放在娜仁的手上,轻声道:“现在,女儿想多陪陪您。在北边办也好,女儿的身份摆在那呢,也能少了许多麻烦琐事。”

娜仁道:“你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你弟弟弟妹都在京里,我并不寂寞。”

“可女儿舍不得了。”皎皎说着,复又一笑,笑容郎朗,宛如烈阳,“京郊那边女儿有地,已经请人开始画图了。以女儿的身份,在北地办学,不止那些琐事,招生也会更方便些。就是不知,清梨姨娘嫌不嫌弃不过是从京郊的一处挪到另一处。”

“她怎么会嫌弃呢?这种事情,她和你愿景姨娘都是最乐意的了。”娜仁道:“我回头和她们说,不过细节处还是要你和她们商议的。”

皎皎道:“女儿省得,您放心。”

自觉怀揣着女儿的重任,在皎皎动身离京之后,娜仁便准备往南苑去了。

其实这不是急事,她纯粹是在宫里待厌烦了。

清梨和愿景都不放心她,来了许多封信,满纸关切。自去岁太皇太后病重起,到如今已积攒了几大盒子,友人的关心总是叫人心里热乎乎又满满当当的。

如今没什么事了,她在宫里自然待不住了。

康熙并没反对,甚至叮嘱她在南苑好好放松放松,又不放心她的身体,安排唐别卿也包袱款款地跟上了离宫的大部队。

如娜仁所料,对于皎皎的邀请,愿景和清梨都很乐意,细节处还要等皎皎回来之后详谈,娜仁说了一嘴,便开始安心地在南苑中过着快乐的养老生活。

女子书院需要很长的时间筹办,皎皎如今人还在海外飘着,她费多少心都没用。

她能做的就是有钱拿钱,有力出力,但这两样皎皎好像都不是太需要。

……失落。

前朝为了立太子的事着实是僵持了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就是原本跳得最高的八阿哥遭了呵斥,前头皇子大臣们群魔乱舞,后宫也不消停。

娜仁干脆就没回去,在南苑快快乐乐地过起了度假生活。

难得的是在此期间四阿哥和四福晋竟然加入了偶尔到南苑来给娜仁请安的行列,娜仁不得不从自己的快乐老家搬到行宫宫殿群处居住,大行糊弄之举。

后来应该是得了康熙的话,四阿哥便不大过来了,偶尔在留恒带着楚卿过来的时候捎上些东西。

清梨对此了然,“这是想抽身出来?”

“是想要人以为,他抽身出来了。”娜仁淡淡地道:“也不错,他是个清醒的人,若不是我金屋藏了你们两个‘娇’,我还真可以顺手卖他个好。”

听了她这话,清梨深深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打算押宝了?”

“什么押宝?我这个人一向不搞那些赌博恶事!”娜仁直接忽略自己在宫里呼朋唤友搓麻将的那些年,十分正直地道:“我可是个正经人!”

第175章

事关权力交接这等大事,又路途遥遥,娜仁算着时间接到皎皎来的信,便知道她秋日里多半是回不来了。

皎皎在外头有窝,应该还不小。

这个娜仁是清楚的。

不过如今看来,那里也快要成为柔维的据点了。

“后浪推前浪啊。”娜仁叹了一声,却也知道若不是皎皎心有挂念,她也不会早早退下来,推柔维上位。

但皎皎既然做了,就一定是心中有把握的。处于私心,她在确定皎皎没有委屈或者压抑自己之后,便没有再劝了。

她又何尝不希望女儿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不说承欢膝下,一旬能够见一日也是好的啊。

娜仁如此想着,还是提笔在信纸上写上“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在外万事缠身定要珍重身体……”

“哎哟,让我瞧瞧,这是做什么呢?”清梨手持一把竹骨绘泼墨山水的折扇,摇摇摆摆地从外头走进来。

娜仁撂下笔抬起头看她一眼,不由啧啧地道:“清梨,你现在真是亲力亲为把当年留在我这的优雅骄矜形象全部抹去。你现在……就活像个纨绔子弟,这走路的姿势,再牵条狗驾个鹰就更像了。”

“嗐,我这叫潇洒。”清梨冲她抛了个媚眼,分明上了年岁,但因保养得极好,还如三十上下一般,眼波流转间风情横生,淡化了不笑时的凌厉与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