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袁侍郎一抬手,外头涌进来一群小厮,三两下将人捆了。“压到柴房去。”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袁继贤,他的脸色很难看,袁侍郎却露出笑容:“看明白了吧?这就是你尊敬着礼遇着的七叔,你将他当七叔,他将你当做肥羊,今日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你娘就没有活路了,而我也不会有好下场,你懂了吗?”
袁继贤紧抿着嘴,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明白了,日后孩儿会小心些,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了。父亲,给你带来麻烦了,是孩儿的过失。”
“你能明白为父就高兴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盼着你好的。你太过单纯了,却不知晓有的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你的良善就是他们入侵的薄弱点,到时候受伤的只有你与你的亲人。”
“……孩儿知道了。父亲,您会怎么处置七、周主事?还有娘那边——”
“你放心吧,我早就计划好了。”
周老七失踪之后,他托付秘密的心腹果真听从他的命令行事,但那人并不是去报官,而是跑去找瑞和。那人跑到酒楼,却发现酒楼关门了,工人在里面忙来忙去。他着急地找人打听:“这家酒楼的老板呢?”
“我怎么知道,喏那里不是贴着吗?停业整顿一个月,你自己看嘛。”
可是心腹要找的是老板啊,于是去找酒楼相邻的人打听,这才打听出来原来酒楼要重新装修。
“说是生意太好,要再盖一层,再重新装修一下。多久?你自己看嘛,说要一个月。”
心腹蒙圈了,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捏着密信,十分迷茫。这心腹其实就是周老七的管事,跟了他好几年了,周老七自己就是个普通主事,培养出来的心腹能力也一般般。他跟无头苍蝇一样逛了一圈,转头就被袁侍郎的人抓住了,那些人往他身上一顿搜,什么都没有搜到。心腹自己也傻眼了,密信呢?
“扣回去审!”
再怎么审问,周老七的心腹也说不出那封信的下落。袁侍郎怎么可能相信?
“周耀祖呢?”他问。
“大人,小的从酒楼供菜的商贩口中得知,周耀祖是去参加北城厨神大会了。”
“厨神大会?这么巧?”
可不是巧?袁侍郎心有疑窦,但与周瑾恒相比,周耀祖那边还算小事。他能弹压周耀祖两次,让对方签下两次契书,那就不怕对方逃出他的手掌心。在他看来,周瑾恒最可恶!
既然找不到周瑾恒交给心腹的密信,那就全都别留了。只要自己能压住周耀祖,哪怕真的被人掀开李氏的事情也没关系,只要周耀祖坚持说李氏已经死了,谁又能比周耀祖这个丈夫来指认李氏还更有权威呢?
周老七还是太过天真了,他的绝地反击在袁侍郎眼中不值一提。隔天,周老七就被人发现溺死在护城河里,仵作检查后说,是醉酒不小心落水,既然没有异常,那就当意外死亡处理了。周老七的妻子哭哭啼啼地给周老七收了尸,丧信送到瑞和手中时,瑞和刚在厨神大会上拿到冠军。
“我这就回去。”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厨具,装特制酱汁的坛子已经空了,里面放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一封密信。
上回周老七找过来时的表现实在让人担忧,瑞和怀疑周老七如果达不到目的,极有可能会拉他下水、所以那天周老七说漏嘴时他假装听不懂,后脚立刻就把酒楼关掉躲了开去。
不管周老七想做什么,他都不想被牵扯进去。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绝情,周老七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是自己走上绝路的。他想要报仇让李氏得到惩罚,想要让袁侍郎调换死刑犯的真相大白,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与袁侍郎碰上,那就是金石对瓦砾,毫无胜算。
为了避开风波,他已经做出了所有努力,意外之喜便是这封信了。这封信是富贵偷的,瑞和留他在酒楼监工,富贵见有人脸色不对,还到处打听,手还时不时地摸胸口,他直觉有问题,发挥了多年没用过的、做流浪儿时被丐帮老大教的扒窃技术,将那封信偷了出来。
看完信,富贵吓得面无人色,忍了两三天见再没有陌生人来酒楼鬼鬼祟祟地打探,他才佯装镇定来找他。
第773章赘婿
瑞和去周老七家帮忙办丧事。果然,办完丧事后袁侍郎那边就有人来请他。这是瑞和第二次来侍郎府,他低着头不敢乱看,进到花厅又等了一个时辰袁侍郎才召见他。这种下马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曾经他做太监时,受过比这种低等威慑还要多的苦,早些年连腰都没有直起来过一时半刻,卑微低贱,不也熬过去了吗?
但面对袁侍郎时,他还是调整出适当的惶恐与害怕的表情,袁侍郎不就想看这些吗?给他看就是了!
袁侍郎打量着瑞和,冷哼一声:“周耀祖,你弟弟做了什么你该心里有数吧?”
瑞和惶惶地否认:“大宝是做官的,小民就是一个厨子,整天围着灶台转,如何知道大人们官场上的事情。大、大人,我弟弟已经死了,英年早逝很惨,他、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大人看在他已经走了的份上不要同他计较,您大人有大量……”
“呵,他做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哪怕他死了,我心中的怒气也难消,你是他的哥哥,要不要为他负责?”话音刚落,袁侍郎就见眼前的人直接吓得跪下:“大人!小民、小民就是一个厨子,小民对大人尊敬仰慕,从、从以前就听您的话,什么都不敢违背!还请大人明鉴啊!”他眯了眯眼:“他利用继贤,明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敢以继贤的七叔自居,你说他这份胆子和底气是谁给他的?”
“小民是前段时间才与七弟相逢的,在那之前七弟就跟您家公子见上面了,小民如何敢打扰袁公子?袁公子是天上的云,小民是地上的泥,上回小民受贵府管事邀请来做菜,从头到尾也不敢去打扰袁公子啊!大人,小民七弟做了什么,小民是真的不知晓!这些年来小民一直记着大人的话,从来不曾将君、君年的事情说出去,外人只知道君年在外头读书,不知晓七弟是怎么认出袁公子的,可他胆子小,肯定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大人信小民啊。”
“哦?我暂且信你,可他还真的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你可知道他捏造谣言,想要造谣李氏未死来威胁我,让我替他谋取职位,你说这算不算大罪?”
瑞和趴在地上:“小民真的不知道七弟竟然胆子这么大,他、他的确做错了,可他毕竟已经死了,大人就原谅他吧。”
等瑞和佯装受惊过度扶着门出去后,袁侍郎才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不过问话几句就被吓得险些尿裤子,真不像个男人。不过他总算确定周耀祖是真的一无所知,那就好了,等他将周瑾恒的人手全部处理掉,那就没有后患了。
此时他已经有一些后悔了,他想起妻子当年说的话。
“夫君,你顾念着继贤,这是你的一腔慈父之心,我虽不是继贤的亲生母亲,但既然他已经归在我的名下,那就是我的孩子,我也是疼爱他的,不舍得让他遭受与生母离别的苦楚。可夫君你要知道,今日留了李氏,来日就有被他人发现的风险。”当时袁朗并不觉得这会是大问题,但今时今日,他的确有一些悔意。
这是一个大把柄,只要落入他政敌手中,就会被拿来打击他。
李氏是继贤的生母,继贤早十几年都不在自己身边,刚认回来时与自己十分生疏,他是靠着李氏才慢慢将儿子的心拉近的。
曾经他真的很喜欢李氏,那是他年少时最真挚的一份感情,没有夹杂任何利益。更何况,李氏为他生下他此生唯一的儿子,如果李氏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当年李氏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为了孩子,还妥协招赘——他的确嫌弃过李氏不干净了,曾经委身过周耀祖那等粗鄙的男子,但这几年来李氏小意逢迎,他其实很受用,也原谅了她。
可惜时光荏苒,李氏到底已经不年轻了,重逢的新鲜到底抵不过后院里那些千娇百艳的妾室。妻子很贤惠,这几年为他张罗了不少美妾,哪一个都比李氏好看柔美。在周老七拿李氏的事情威胁他时,他恨周老七,也埋怨李氏,埋怨李氏当初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害得他去捞她惹了一身腥。
连袁继贤都看得出李氏的私心,袁朗如何看不出来?他可是调查过的,周耀祖根本没有欺负过李氏,所谓家暴苛待全都是假的。那李氏为何要下毒杀周耀祖?周耀祖这人的确贪财软弱,但做李家赘婿十几年,在外头的名声是很好的。李氏动杀心,又找了些假借口,大概只是为了掩盖她的狠心。
心中坏了芥蒂,袁朗享受了李氏几年的奉承后,慢慢地心思也就淡了。
在李氏的存在为他带来威胁时,他升起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想法。但是李氏不能死,如果儿子知道自己除掉李氏这个威胁,一定会跟自己离心。袁朗思来想去,有了两个想法,他直接摆在李氏面前让她选,一个是将李氏远远送走,一个是让李氏自愿毁去容貌,日后没有人能再认出她。
听到这些话,李元娘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袁朗的表情,她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她哑声问:“朗哥,只能二选一么?”
袁朗叹气:“元娘,为了保下你的命,我已经冒险过了。虽说你以前极少出门,认得你的人不多,且那些人都在邰单,但这世上的事情都是难以预测的,这一次你能被周老七看见,下一次呢?元娘,为了我为了继贤,只能委屈你了。”
“以后我可以不出门。”李元娘还在争取。“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外出,以后我不会再出门了。”上辈子在京城住了几十年,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出去过!这辈子她住在袁府外面,没有人管束她,有时候她实在耐不住,便偷偷出去。
悔啊!她实在是后悔!为什么就那么忍不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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