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咬牙:“……嗯。”
萧昀这才撤开了手。
江怀楚的吻落到了他的唇上,萧昀只睁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江怀楚第一次主动吻萧昀。
不是谢才卿,不是任何其他人。
唇与唇相贴,别样的战栗,江怀楚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阵恐慌,萧昀凝视着他。
江怀楚就要笨拙地撬他的牙关,萧昀却一把推开他:“够了。”
这个吻只止于浅吻,没有一丝一毫欲望、算计的味道,纯粹的不像是两个皇族之人会有的吻。
萧昀扔了个东西给江怀楚,懒散站起。
江怀楚低头看着那个丑疙瘩。
红绳穿着的那块玉。
萧昀说:“分归分了,定情信物总得留着是吧?不然朕多没面子啊,说出去旧情人都不想着朕,连定情信物都还给朕了。”
“好歹在一起这么久,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总得给你留下点什么。”
他在跳下马车前一刻,饱含恶意地谑道:“我要你欠我。”
萧昀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江怀楚出声叫亲信撤开放他走。
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总得给他留下点什么。
江怀楚百感交集地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如今尚且平坦的肚子。
他给他留下了个孩子。
一辈子抹不掉的痕迹。
他才不欠萧昀。
……
各安天涯,江湖不见。
第77章
身后精兵跟着。
萧昀拉着缰绳,骑着马往皇宫去,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先前的场景。
……
萧昀从马车上跳下,南鄀的亲信提着刀剑,虎视眈眈,朝他迫近,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
他们显然经过多年严苛训练,个个武艺高强,对他都没有一丝畏惧,只进不退,眼睛赤红,眼底疯狂。
像是以为他们的主子已经遇害,要手刃他报仇。
剑拔弩张,刀兵四起。
萧昀握着匕首,懒散笑着,孤身深入,触目皆是敌人,却面色不改,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毕竟各自为营,他守诺放谢才卿走,谢才卿未必守诺放他走。
也无所谓,又不是出不去。
他守诺,只是他想这么干,与谢才卿无关。
马车上谢才卿说:“没事,放他走。”
萧昀回头看了眼马车。
亲信听见人声音,如释重负,一脸忿忿地撤开,仍怕他反悔动手,部分人护着马车,部分人拿着兵刃围着他,和他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监视他,直到他远离马车。
自己的人牵了马过来,萧昀飞身上马,淡道:“走。”
他不再回头,骑在马上,发梢飞扬,潇洒纵适。
他这辈子,从未长久逗留过。
出生的第一天,他就是太子,他以为他可以在这个头衔的庇佑下,不学无术安逸一辈子,说不定等哪天老爹死了,自己还能更上一层楼,成了皇帝,在高一级的头衔下,继续无法无天,祸国殃民。
结果他刚记事,几乎才记住母后的容颜,母后已经人死如灯灭,宠爱他的父皇也一夜之间变了副嘴脸。
只是因为一个荒谬至极的谣言。
金碧辉煌、应有尽有的宫殿变成了简陋灰败、漆黑冰冷的屋子,漂亮温柔的宫女姐姐变成了尖酸刻薄的老太监。
他记得他被领着最后一次看母后,母后拉着他的手,往日端庄荣华、母仪天下的气韵,已经变成了一团团死气,牢牢裹挟着她,她拉着他的手,奄奄一息地说:“昀儿,母后错了,世人皆说你母后善良,母后现在才明白,不辨善恶的善良,就是恶毒,如果不是母后好坏不分,旁人说什么也听不进,非要死心塌地跟着你父皇,也不会连累你一辈子,是娘害了你。”
她流下泪来。
“你以后一定要个清醒明白之人,做个吝啬之人,吝啬情感,玩弄大部分虚情假意之人,只为那零星的真心待你的人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