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六怀念明安府的日子,他何尝不怀念?但自打从他父皇手里接过这副担子,他也从未后悔过就是了。
于是道:“算算日子,皇后一干人该回京了,表妹生产在即没法儿动身,暂留明安府,元家一道儿进京贺喜的该是老爷子吧?冯舒年和程远青二人谁陪老爷子来的?”
谢六眉头挑的要跳出额头了:“陛下,您该不会想在冯程二人身上做文章吧?”
皇帝哼笑:“有何不可?”
“我瞧着希望不大,他们二人一向最听锦绣的话,在锦绣跟前,他们家里爹娘都要靠后,想让他们两人劝锦绣心甘情愿的留京,难呢。”
皇帝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事在人为嘛!”
要是让那两人知道锦绣留京才是最好的选择,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谢六看皇帝笑的渗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溜溜达达的出宫去了,心说他回头得找锦绣说一声,皇帝是铁了心要把他留下。两人的做法都有道理,一个是他多年的知己好友,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现在需要效忠的君王,他夹在中间,像个被老婆和母亲两头针对,两头不讨好的丈夫。
真难啊。
这一刻谢六心里是希望皇后和元老爷等人快速回京的,最起码那时候有人能缓解一下他的压力了。
眼下皇帝在给先皇守孝,登基大典也没急着举行,说是等皇后和皇子公主一并回京了再说,好叫礼部办事也从容些。但这里就有个问题最近一直在朝堂上被人殷切关注。
定王妃这皇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跑了,但陛下后宫至今可就皇后一个女人,几乎是第一时间,皇帝空虚的后宫就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家动了这个心思,承恩公做不成,但下一个姜家谁不羡慕?
因此,朝中最近因为杂七杂八的事情吵破头了,愣是没人提出册立嫡皇子为太子之事。
对此锦绣也只对谢六说了一句:“娘娘的人品咱们有目共睹,不会拦着陛下广纳后宫,且有能力将后宫打理好。但陛下和娘娘之间的夫妻感情,怕是……”
谢六唏嘘的很:“这需要陛下自个儿衡量了,大不了大皇子那边,往后我多关注些吧。”
人就是经不起念叨,三日后大皇子谢道光站在锦绣面前,指着身后一溜儿的箱子,神气的对他道:“这些都是黎黎哥哥拜托我给您带过来的,黎黎哥哥说这都是他这段时间搜罗来的好东西,希望您能用上,还说他会照顾好婶婶和小妹妹的,等婶婶身体好些,小妹妹身子骨健壮些,他就带着她们一起来京城看您,叫您不要忧心家里。”
锦绣听的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暖心,最近日日收到家里来信,黎黎把自己当个小大人似的,对家里事事上心,做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要认真,叫他很是感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一行人出发的前一天夜里,良缘给他生了个闺女,活泼健康,取名珍珍,元老爷连夜将元承珍的大名写进了族谱,给祖宗跪了半晚上香,希望先人庇佑珍珍健康成长。
所以说锦绣现在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长公主谢道玉见哥哥说完了,着急的给锦绣用胖乎乎的手比划:“妹妹这~么~大,红彤彤的眯着眼睛睡觉,一天到晚睡不醒,不像叔叔也不像婶婶”,说着小心瞅了黎黎一眼,小声补充,“也不像黎黎哥哥。”
像是怕锦绣听了难过似的,似模似样的伸出小胖手,踮起脚尖拍锦绣胳膊安慰他:“叔叔您也不要太难过,母亲说小孩子生出来都一样,以后慢慢就漂亮了!”
说着就拍胸口跟锦绣保证:“跟我一样漂亮可爱!叔叔您不要嫌弃妹妹啊!”
锦绣被小姑娘说的心都软了,一把抄起小姑娘站起身,两人头对头说悄悄话:“放心,叔叔不嫌弃妹妹,倒是咱们的长公主,皇宫不好玩儿吗?怎的跑出来了?嗯?”
小玉委屈的撇撇子,环住锦绣脖子小声撒娇:“母亲好忙,爹爹也好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还有一堆人只会说公主这个不能做,公主那里不能去,公主万万使不得呀!小玉想黎黎哥哥。”
然后锦绣就见小姑娘眼珠子一转,用胖乎乎的手捧着他的脸道:“叔叔你让人接黎黎哥哥来好不好?把珍珍妹妹也带来,到时候我和哥哥帮您带妹妹,保证不叫您操一点儿心,好不好?”
锦绣点点小玉鼻尖儿:“真不是想叫你黎黎哥哥来帮你打‘坏人’?”
见两人黏黏糊糊好一会儿,大皇子谢道光扒拉锦绣裤腿儿吸引注意力:“您不要听妹妹的,黎黎哥都跟我说了,我爹是皇帝,他们都要听我的,还有老祖宗在呢,要是我爹打我,我就找老祖宗告状,让老祖宗揍我爹去!”
锦绣:“……”
正喝茶的元老爷淡定不了了,咳嗽好一会儿,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毕竟身份不同,君臣纲常,他一介平民还真没法儿说一个皇子的不是,于是他决定回头去说说自家孙子,这也太孟浪,太口无遮拦了些。
元老爷心里美得很,颇有种人生圆满的感觉,放在二十几年前,谁能想到他们元家,他元大富会有今日呢?金银不缺,子孙孝顺。
尤其想到此次来前,心里就更熨帖了,跟儿子道:“原本爹是想带黎儿同来的,但黎儿自己说要留在家里照顾大家,要担负起长孙的职责,爹见孩子说的认真,这才遂了他的愿。”
孩子留在明安府锦绣是放心的,自己大本营若能出事,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就是个笑话,他也不用在朝堂上和那些人周旋了,直接一头碰死比较省事。
倒是有件事锦绣不主动提,元老爷却是要说的:“你一直留在京中,而朝廷却久久对明安府没有明确安排,下面的官员心有些乱,爹猜想该是你与陛下之间意见不统一吧?”
锦绣坦然承认了。
元老爷稍作思考道:“咱们家早就由你做主了,你做事总有你的道理,爹不干涉。但爹提醒你一句,陛下和定王是不同的,该有的分寸不能失。”
锦绣点头:“儿知晓。”
这头元老爷确实坚定的站在儿子身后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但谁能想到,皇帝转头就召见了护送一行人进京的冯舒年。
冯舒年此人,在外人眼里,是锦绣两小无猜的发小,在元家人眼里,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外朝廷官员看来,是与稷康伯同一县城出身的老乡,但在陛下眼里,同程远青一样,就是货真价实的锦绣小跟班,锦绣说东不往西的那种狗腿。
所以,皇帝是这么对冯舒年说的:“稷康伯在朝中根基浅,手边儿没甚可用之人,因此最近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这点你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晓。
若继续窝在明安府,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打转,这大周的权利中心永远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永远只能在边缘徘徊,经不起一点儿风浪的拍打。
朕的意思是由你继任明安府知州,而锦绣留在朝中,朕另有重用,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明安府换上锦绣的人,皇帝明晃晃的偏心,说的这么清楚了还不明白,冯舒年也走不到今天。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般任命,忠于锦绣的人不会有太大反弹,且朝中那些打明安府主意之人也会忌惮几分,就目前看来,明安府在锦绣手里,就跟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一般,一举数得。
但唯有一点,冯舒年还不确定锦绣是何意见。
皇帝自然看出冯舒年的想法,他也不恼,选中这人,看中的不就是他对锦绣的忠心嘛!于是摆手道:“朕给你两日功夫考虑,明安府不能长久没有主事之人。”
言外之意,没了他冯舒年,还有张舒年,李舒年,皇帝手底下从不缺人,但真正对锦绣这般有利的可不多。
冯舒年长了个心眼儿,出宫没找一直跟在锦绣身边的谢六,而是找了非常低调的何烈打听最近发生的事,他想知道锦绣在京中的处境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气的他眼前发黑,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们好好地明安府知州大人,百姓和下面官员爱戴还来不及,结果到了京城,几乎半个朝堂的人和他作对,坊间各种编排更是污言秽语叫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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