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儿子的手。
张司长感到右手传来一股大力,内心既欣喜又忧虑,欢喜的是父亲多年的疾病终于有望痊愈,忧虑的却是——他的手恐怕得有两天没法写字了!
“等等。”张钧文咬牙忍住右手的疼痛,开口道:“这个……”
张司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与不好意思,作为一名教育部普通教育司的副司长,这两日所经历的尴尬与不好意思,甚至超过了他过去两年的总和。
“其实,我觉得叶大夫既然提出了这个手术方案,由他亲自操刀可能会更好。”
诊所的大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在这个换大夫的事儿上,乡里人讲起来,既有几分微妙,又有几分难以启齿,尤其两位郎中正巧都在场,你要是直接挑明,面子上确实是挂不住。
倘若半日前,你还曾跟眼前的这位你想让他主刀的大夫提及过换人的事儿,那就更是难堪至极了。
村里的老张家常说的是张钧文读书读成了书痴,这番话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张司长,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难得的脸红起来。
沈老哥首先站出来缓和气氛:
“哈哈,钧文呐,老张总说你是个书呆子,愣头青,我还不信,今儿个一看,我算是信了。你这话说出来就不能私下里讲吗?让小叶和老许为难了。”
许大夫,许大夫又能如何呢?患者的选择权在那里摆着,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大官,他一个小小郎中哪敢多嘴,只得赔笑应承。
至于把主刀的位置让给叶一柏,他倒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和这位年轻的叶大夫共同完成一台手术之后,许大夫深知眼前这位年轻人年纪轻轻,手上功夫却一点也不输给他这个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外科医生。
尽管他百思不得其解,像这样的技术积累,光凭病例和实践经验的积累,叶一柏是如何做到比他这个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外科医生还要娴熟利落,但手艺摆在那儿,他是心服口服。
特别是叶一柏提出的两种手术方案,旁路移植手术暂且不论,就说下午的那个迷走神经切断术,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病人的胃功能。
以往遇到这类病症,外科医生通常会采取胃切除手术,术后容易再次出血不说,就算侥幸止住了血,胃部功能也会丧失,后期营养不良的并发症屡见不鲜。
“我还以为是因为叶大夫有事,这才让我主刀。若是叶大夫能够亲自主刀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医术精湛自不必说,而且还是这个手术方案的提议者,由他主刀对老将军的身体最为有利。”许大夫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