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卯去摊位上买了一份:“您要吃吗?”
“吃。”
于是,昙露空出来的那只手有了一只粉红色的,云朵似的。
“在甘渊,人们认为把自然之物经过加工成为工艺品是一种与神沟通的仪式,献上精美的造物能悦神,所以匠人有着不凡的地位,家传技艺的匠人姓氏被称为“家名”。家名是荣光的象征,它代表神为匠人启迪点慧。”
他们在人流中穿梭,昙露却在银卯的叙述中步入了某段记忆的涌流。
“在匠人家族中,唯有家主可以被称家名,我也曾以为……总有一天,我会从母亲手中接过这个名字。”
昙露沉默。
她对“家族荣誉感”这种事还真没什么实感,只能选择默默倾听,顺便吃几口。
甜丝丝的。
银卯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可我觉醒了属于月兔的恩赐,而舍珈一族,包括整个兔族都信奉月神。我的族人都很开心,只要我成为月兔,不管未来能不能侍奉国妃,舍珈在兔族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母亲也能成为下一任兔族首长,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没人会考虑年幼的银卯被随意更改人生目标,到底是什么心情。
昙露好像读出了这句寂寥的弦外之音,让提手到手腕上,去握住了银卯的手。
银卯没说什么,和昙露手掌合握,继续说他的过去。
银卯的手心带着温度,是柔软的。
“我的母亲其实很犹豫,但她还是打算扛下压力,即使卸下舍珈的名号也无所谓,也可以让我选择不去神殿。”
在银卯的记忆中,上一刻还在因为强压而深呼吸的母亲,看到自己来了,蹲下身笑着握住他的手——“银卯,没事的,你不用管那些大人要操心的事,这些事情交给妈妈解决,你想去神殿,还是做玻璃都可以,你只是在选一条你想走的路,不用想太多。”
银卯语气稍稍轻松,最后笑出声:“当然,我还是先去神殿进行了一年的体验学习,最后觉得,比起在烧炉前枯燥地烧琉璃,还是觉得能在帝国横着走的神官更适合我!哈哈……”
在昙露温和的目光中,他抿抿唇,笑意消失,咬一口,自暴自弃般说道:“……我是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