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夫子没有明说,但他离开齐国,必定有田氏搅局的因素存在。
因为以夫子的政治主张,他一旦在齐国得到任用,受到打击的必然是像三桓、六卿、田氏这样妄图取公室而代之的乱臣贼子。
子贡的脸色就已经很精彩了,但和宰予的脸色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宰予的心里都已经骂开了。
好啊!
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我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另一条时间线上你把我宰了,现在跑来赔礼道歉了?
田恒,你可以啊!
我菟裘宰子没去找你,你倒跑来找我宰子了!
娘的,晦气!
不过宰予心里骂完了,又觉得有些迷糊。
我救的难道不是燕妫的父亲吗?
怎么变成救了门客了?
宰予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到田恒身后走出一名衣着稍显寒酸的中年人。
他手中捧着一方垫着丝绸的红木小盒,恭恭敬敬的走到宰予的面前,双手呈上。
“您的恩德,小人谨记在心,日后您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庄熊纵然万死,也不敢推辞!”
他的一言一句皆是言真意切,不含半点虚假,一时之间都把宰予给听迷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的记忆混乱了?
但宰予也没多想,只是从庄熊的手中接过红木盒子,回道。
“您客气了,见死不救非君子,见义不为枉为人。我虽然算不上君子,但还是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的。您无辜受难,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庄熊听了这话,张着嘴想要再对宰予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而田恒则笑着向宰予问道:“我听说二位是鲁国来的君子,但还未请教过二位的名讳。”
子贡闻言,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在下端木赐,字子贡。”
而宰予则还在纠结要不要和田恒摊牌。
田恒看他久久不语,奇怪的问道:“您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宰予听见这话,终于也不再犹豫了。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可是向上苍祷告,在淄水里见到青龟的人,你的命难道还能比我更硬?
这波天命在我!
宰予回道:“宰予,字子我。”
“宰予?”田恒琢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回想了一下,忽然惊声道:“宰予!您就是那位发明了纸张,撰写了《易传》《山海经》和《尉缭子》的宰子吗?”
宰予被他这么一说,不觉有些脸红:“也不全是我撰写的,有的书籍只是由我编订而成。”
“您真是过于谦虚了啊!即便只是撰写了一部分,您的学识也足以让我拜服了!”
田恒见到宰予承认,神色愈发惊喜。
他本来只是习惯性的前来礼贤下士,没想到竟然让他碰见这么一条大鱼。
宰予这两个字,或许临淄的平民百姓还不熟悉。
但这个名字,却在临淄的上层圈子里一早传开了。
大家都说这是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治国理政保境安民,文韬武略无一不通的奇人。
如果不是齐鲁两国最近的关系愈发紧张,田恒都有直接前往鲁国拜见他的想法。
谁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天下第一贤才,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这叫什么?
这就叫缘分啊!
田恒兴致冲冲的向宰予发出邀请:“请恕我冒昧,不知道您现在……不,不是现在,您哪一天有空,可以来我们田氏的府上作客吗?
能够与您这样有见地的贤人君子相见,哪怕只是谈论上一小会儿的工夫,我都愿意聆听您的指教。”
“这……”
宰予也有些犯了难,他不想和田恒挂上关系,至少不是现在就挂上关系。
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田恒,于是只能委婉道:“贵国的国君今晚刚刚召见过我,明日我还得去公宫与他议事,恐怕不太好安排时间啊!”
“国君召见您?”
田恒一听到这话,对于宰予的贤能更加深信不疑。
唉呀!我怎么晚了一步!
还是国君的消息灵通啊!
宰子来齐,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居然是他!
这要是让国君把宰子给争取过去了……
本来一个晏子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要是再加上宰子……
田恒想想这事儿就觉得头疼。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田恒微微一笑,也不再劝了,而是朝着宰予拜道。
“既然是君上召见您,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您哪天闲下来,随时可以来田府作客,恒始终在府上为您设下座位,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语罢,他便不再纠缠,而是向着宰予行礼告别了。
田恒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把宰予都看懵了。
这人什么毛病?
而子贡则耸了耸他那拥有灵敏嗅觉的鼻子,说道:“我闻到了。”
宰予疑惑道:“你闻到什么了?”
子贡面色深沉“我闻到了……阴谋的铜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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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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